春寰赴雪(126)
又更何况是人。
望着凭黯墟,莫惊春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离奇大胆的想法,恨意在心中滋长。他正巧站在一家关掉的店铺后面,石墙挡住他大半个身子,一个魔修发现了他,上前推了莫惊春一把。
“你是哪家的?出来干什么?”
莫惊春的眼睛满是血丝,有些混沌,大抵是久未熟睡的缘故。他的眼珠缓缓左右转了转,确认此地空旷无人,而方才压着仙门子弟的魔修也走了。
见莫惊春不答话,那魔修拔高音量:“问你呢!”
“我……”
莫惊春的指节动了动,一把匕首从衣袖中滑了出来。他突然伸手,死死捂住魔修的嘴,将他往暗处拖。这魔修挣扎起来,莫惊春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匕首割开此人的咽喉。血缓缓流出来,莫惊春忽然觉得有些渴了。
片刻后,雨倾盆而至。一人从屋后走了出来,他面带银具,身着黑衣,在冷雨中一步步朝凭黯墟的城门走去。
“令牌,名字。”看门的魔修道。
苍白的手握着银牌,伸到了魔修眼下。雨水顺着银面滴落在地,那人哑着嗓子,答道:“无族无氏,柳吹痕。”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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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卷 细雨骑驴入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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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事事休
事事休
江潮生给莫惊春备的房间里,收了很多草木孤本。这书架就搭在雕花床侧,衣照雪站在一旁,拿起其中一本翻了两页。而后,他将一叠书都抱了出来,细心擦拭着并没怎么沾染灰尘的书架。
床上传来两声咳嗽声,打破了室内的空静,这动静叫衣照雪先惊后喜,他立即丢下巾帕,揽开了幔帐。
“我还躺着呢,你擦什么灰?呛死我了。”
莫惊春气息微弱,哪怕语调尽量轻快,说起话来也显得没有力气。
自莫惊春昏迷以来,衣照雪就衣不解带地在他身边照顾,很多时候,一阵风吹或是一声铃响,都会叫他以为是莫惊春醒了过来。希望每每落空,此刻却成真了,衣照雪愣愣凝望了莫惊春半晌,扑上前把人拥入怀中。
“架子很干净,我每日都擦,没有灰。”衣照雪把头埋在莫惊春颈边,红着眼道,“是你自己想咳,别赖我。”
莫惊春笑了一声,耍赖道:“我是伤患,我说了算。”
“三个多月了,还伤患?”衣照雪理好被自己弄皱的被子,倒了杯温热的水来,“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到他们这儿的尸堆里去。”
“扔吧,扔了再捡我回来。”衣照雪给莫惊春垫了个枕头,莫惊春撑起来,就着衣照雪的手喝完了水,“居然躺了三个月,我说我怎么浑身都疼。”
衣照雪在莫惊春身边坐下,拉过莫惊春的手给他揉:“少作怪,我每日都用热水给你擦身,给你按了的。嫌疼怎么不要命地去杀人?不是活该?”
“才醒就教训我。”莫惊春道,“这么些日子一直是你,衣照雪就没出来过?”
“我不是衣照雪?我不叫衣照雪?”衣照雪拿来一件披风,本是要小心搭到莫惊春肩上的,听了这话,披风被随意一扔,从莫惊春头上滑了下来。
莫惊春把披风扯开,嘟囔道:“不一样嘛。”
他还有下半句“他才不这样”没说出来,衣照雪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莫惊春怕说完了真被扔出去,换了个话题道:“我昏睡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没?江潮生呢?你们把楼弃带出来了吗?”
“这么多问题,你想我先答哪一个?”衣照雪推开窗,但拉上了帘子,避免灌进风来。
莫惊春捏着被角:“先说鹿苍。”
“没死成,”衣照雪回他,“仙门和魔宗开战了。”
鹿苍受莫惊春重创,险些丧命,凭黯墟又被俞烨带着逢波崖的人给挑了,仙门受魔宗压制这么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莫惊春对此并不意外。
“能赢吗?”莫惊春问。
衣照雪看着莫惊春,并不答话。莫惊春知道这是不能的意思。
“果然,他一朝不死,就永无宁日。”
“先别想这些。”衣照雪担心莫惊春的身体,“我问过了,当夜魔气灌天,是禁地出了事,似乎跟李疏渺和燕辞楹有关,倪亦熙和其他长老要李疏渺给个说法,但是沈微明把人护了起来。现在别的门派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沈微明只找了个理由搪塞,来龙去脉也只有他们自己人清楚。”
莫惊春问:“所以到底是什么缘由?李疏渺好端端怎么会跟禁地扯上关系?”
见衣照雪摇摇头,莫惊春意外道:“他们连你也不说?”
“莫公子,你以为我是谁,空杳仙宗的宗主掌门吗?”衣照雪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