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每天作死撩病美人(41)
有司徒陌循在,阿宝不敢近身。
无心分了一缕神识出来,附在远远蹲在屋外的阿宝身上,轻道了声:“走。”
阿宝立刻背着他的神识向晋王府一处小楼跑去。
小楼没有点灯,黑漆漆的。
忘川河底也是暗无天日,无心常年浸在忘川河底,黑夜于他而言,比起白日,只是少了些颜色。
普普通通的厢房,估计是留宿客人用的。
不过府中无客,这个小楼也就闲置着。
阿宝跑进卧房,榻前端坐着它的小妻子。
小妻子看见阿宝,跳了起来,冲它摇了摇尾巴,一头钻进榻下地板,阿宝也跟着钻了进去。
榻下是一处暗道。
冰冷阴暗的青石台阶,一直通往地下。
地气夹杂着潮意,透骨的寒。
台阶尽头是一道厚重的石门,门后是一间石屋。
石屋里没有任何摆设物件,只在正中竖着两根镶嵌着玄铁链的木桩子,木桩子上锁着一个耷拉着头,没有一点动静的女子。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被送出城的张凤娇。
张凤娇头发凌乱,有些狼狈,但衣裳完整,不见破处,应该只是昏厥过去,而未受过其他折磨。
无心微微挑眉。
张凤娇提出要求的时候,司徒陌循答应得十分爽快,一转身却把人给拘了回来。
司徒陌循这人……还真是……
张凤娇头垂得很低,散落的头发遮去隐隐发黑的眉心。
无心视线落在张凤娇被拷着的手腕。
手腕纤细,薄薄肌肤下的筋脉突出,如同盘根老树,看着有些突兀。
此女道行尚浅,否则这些青筋没在肌肤之下只显柔弱,不会这般疹人。
不懂诡道之人,看见了这双手,未必会想到什么。
而且张凤娇与司徒陌循说话之时,手一直掩在袖子里,就是作画,也只露出半边手背,没露出半点端倪。
但司徒陌循心思敏锐,有没有看出什么,无心真说不好。
他不知道司徒陌循从头到尾没打算让进府的女人活着离开,还是发现了什么,才把人给拘了回来?
无心想到钟灵说的大巫,吩咐阿宝带着它的小妻子离开小楼,远远盯着,不要被人看见。
等阿宝小俩口藏好,他才撤回神识。
隔壁司徒陌循还在看书,没有任何动静。
远处传来打梆子的声音。
子时三更。
无心玩了半天走马灯,也有些困乏,司徒陌循也没动静,无心翻身仰躺,手枕在脑后,闭上眼,正打算睡一觉。
司徒陌循突然轻声问道:“忘川河底是怎么样的?”
无心微怔。
他说忘川的时候,也是随口说说。
在他看来,那话不会有人相信,尤其是这个人。
此时这个人却突然向他问起忘川。
之前说忘川,他信口开河,张口就来,但被这人正经问着,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说。
司徒陌循道:“说说?”
无心愣了一会儿,道:“不知道。”
“嗯?”司徒陌循抬起眼,转头看过去,他看不见榻上的无心,只能透过月亮门上的雕花,看见无心的那盏灯。
无心道:“忘川河里能捞出活人吗?我一个大活人,说自己是从忘川河里爬出来的,你也能信?”
司徒陌循:“那你把从我家池子里爬出来的事,再解释一下。”
无心:“……”
这不是为难他吗?
无心扯过被子,蒙到头上,他不想说话了。
司徒陌循:“说!”
无心不理。
司徒陌循咬着不放:“怎么不说?”
无心快烦死了。
司徒陌循转了个身,侧躺着面朝月亮门,看着无心到现在都还舍不得吹熄的灯笼:“你不说,那灯,我就不能给你了。”
无心一掀被子,‘腾’地一下坐起来,把灯抱进怀里:“你给了我的东西,怎么能再收回去?”
司徒陌循看着墙上无心影子孩子气的动作,好气又好笑:“你告诉我,我就不收回来。”
无心搂着灯不放:“问你家池子去。”
司徒陌循问:“不烫吗?”
无心摇头:“不烫。”
不但不烫,还冰凉冰凉的,但看着暖和喜乐。
墙上影子把灯抱得更紧,还低头用脸颊在灯上蹭了蹭。
司徒陌循盯着看了一会儿,道:“行了,我不问了,你再搂着那灯,书房得被你烧了。”
影子抬头起来,向他这边看来:“这灯,不能再要回去。”
司徒陌循:“嗯,不要。”
无心放心了,把灯从怀里拎出来,又捧着看了看,才放回桌上。
趴在书桌上,一手撑头,一手轻抚花灯。
他以前总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能离了忘川,就去寻找那个穿着白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