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痕(32)
直到一抹温热触到她腿肉,仿佛一滴热油飞溅烫伤皮肤,她眼睫颤动,两腿下意识拢合,长腿紧绷出漂亮的线条。
他长指挑着柔软宽松的裤腿,一寸,一寸向上缓慢滑.动,指腹生着茧,是长年打球,弹奏乐器,操作相机,亦或抓握缰绳留下的,触感粗糙,与她的细嫩形成鲜明对比。
他锐亮眼眸细致观察她所有反应,突耸的喉结上下滚一遭,声音愈发地沉:
“不拦我?”
即将捋到底,指尖距危险地带不过短短几公分——
“啪!”
周雨晚一把攫住他手腕,打断他的冒犯不规矩。
商渡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笑得不怀好意:“原来你也会怕。”
她抓着他的手往旁边甩,像撇开一条叫人胆战心惊的毒蛇,“突然跟个男生睡一起,谁不怕?”
“小周雨晚不怕。”
“现在跟以前哪能一样?”
“嗯,不一样。”
商渡在床上撑一把,翻身下床,瞥见地上的乳白真丝睡袍,俯身捡起,看也没看地随手往后扔回床上。
“我们早过了能心无芥蒂睡一起的年纪,很高兴你能意识到这点。”
周雨晚没接话,坐起身,伸手接衣服穿上。
商渡绕过床尾时,斜肩,长臂捞过床上一件宽松的白色无袖T恤套上,径直进浴室。
穿戴好,周雨晚感觉还是困倦,脊背一松,靠在床头放空。
没多大会儿,就开始打盹,抓起被子一卷,又睡了过去,还顺手抱走了旁边商渡的枕头。
枕头,或者说是整张床上,都留有他的气味。
那是松木和麝香完美结合的木质香调,又添了苦橙花的强烈皂感,闻着很是干净清爽,少年气十足。
她睡得很舒服,一觉到中午。
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去洗漱。
然后,走出房间觅食。
厨房里有人,她听到水沸的咕嘟声,淡淡的小麦香气乘着空气流动。
走过去。
他公寓做的是开放式厨房。
估计不常下厨,目光所至,厨具餐具调味品没几件,就算有,也都是干干净净地摆在那儿,全新的一般。
不过,水吧那边倒是存放了不少酒,红的、白的、啤的,各个酒庄,各个年代,应有尽有。
他背对她,站姿仍是懒散,左手拿着手机在看,右手操着筷子搅动锅里的东西,灶台边是开了口的一袋意面。
“中午吃意面?”她问。
他偏头看她一眼,脸又转回去,盯着火候,“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下厨了?”
“今天。”
“……”
等他装盘,淋上酱汁,撒些欧芹碎增添风味,端出来。
周雨晚已经从他冰箱里翻出个能生食的西红柿,两肘支在岛台上,啃得津津有味。
丰沛汁水淌了满手满下巴,她毫不在意。
见他端着意面从身旁经过,不等他把其中一盘放她面前,她探出两指捻了一根面条,仰头,放进嘴里尝了尝,恭喜他喜提新手保护期,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商渡对她一系列行为已经见怪不怪,餐盘放台上,“那你要乖乖把它吃完。”
“好~”她拖着软软的调调。
像个小孩。
是他记忆中,很久以前,她的模样。
*
吃饱喝足,商渡去睡午觉,她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
约莫下午两点。
“咔哒——”
主卧门被人从外面拧开。
起初,脚步声很轻。
直到,某一瞬间,重物沉沉抛下来,床垫受力剧烈一晃。
商渡即刻从睡梦中抽离,拧眉,正欲睁开眼,鼻间就飘来熟悉的香味——像一株开在阳光下,淋着水的红玫瑰,这是周雨晚常用的香。
“这样都不醒……”她嘀嘀咕咕,不安分地挪动身体,离他越近,香气越浓。
他没睁眼,装睡。
她拿了样东西挠他的脸,带点细绒,应是玩具,偷偷摸.摸地幼稚了一把:
“派大星,我来了!”
“……”
“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
“不抓水母的话,那去我家玩?还是去游乐园?或者,我们去章鱼哥家。”
“……”
“好无聊。”得不到回应,她抓着海绵宝宝两只胳膊抓狂地摇晃,冲他龇牙咧嘴做鬼脸。
他却在这时睁开眼。
“……咳。”
她被唾沫呛到,脸“唰”地通红,在他贱兮兮地开口嘲讽她幼稚前,快一步调整好表情,跪坐床上,挺直了腰背,装模作样说正事:
“你上次答应帮我拍照,却没拍成。要不,现在补上?”
他没说好,还是不好。
遮光帘始终没开过,室内仅有的光源来自她没关合的主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