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车尾的F班[无限](322)
话音未落,那个惶恐的男人便猛地脱下外套,罩在他的脸上,又抬起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趁职工扶着肚子后退,他迅速朝门口跑去!
不能死!
不能死!
不能死!
他的双手触及到门把手的一瞬间,胸腔一股灼热的感受晃动起来,就像是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心跳,像是血液流动的滋味儿,像是重新活过来——用自己本来的身体活过来了一般。
然而这种美妙的感受只短暂存续了半秒,就在他即将拉开门的霎那,身后的职工摁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
呲啦!
门框上的金属装置瞬间喷涌出猩红色的液体,悉数浇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尖叫着举起手,想要将脑袋上的粘液擦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慢慢融化。
他的头也开始融化,头皮,粘膜,和普通人类一点儿不差,只是再深就只剩灰白色的物质,消失得更快了。
职工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化作一滩水,眼神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等房间角落的自动清地机开始运作了,他才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一级警戒,我们有不速之客了。”
*
澄明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还没从惊恐中缓过劲儿来,身体仍然持续发抖,呼吸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不是……”良久,她喉头微动,话是对尧七七和温煦风说的,可眼睛却一点儿也离不开面前这个肥硕的身躯,“吐丝的不是眼前这个,是另一种生物,长得完全不一样。”
“那个生物要小很多,大约两三米左右。”她说到这儿心有余悸,打了个哆嗦,“它只有一只眼睛,但是那只眼睛巨大,几乎占了它半个身子。”
“它看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被看透了,我完完全全被看透了!”
澄明刚刚缓和的呼吸又重新急促起来,双手死死捏着自己的衣角,感到头晕。
“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先不要回忆。”温煦风一把扶住她,正如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一样,温柔而坚定地引导她,“没有关系的,一切都过去了。”
“来,吸气。”
“好,憋住,坚持一下。”
“现在慢慢呼气。”
澄明整个人倚在温煦风身上,在一遍遍的深呼吸中,逐渐放松,也更加信赖他。
“我需要你回忆。”尧七七不合时宜地开口,“你是我们中唯一一个成为样本的,你的线索很重要。”
温煦风头一次对尧七七皱了眉,声音一如既往的和缓,但带了些严肃:“她已经经历了很多,她现在需要休息!”
她看着温煦风的眼睛,艰涩的声音缓慢道:“我可以的。”
“我能回忆起来,如果能帮到你们,我可以!”
她闭上眼睛,再一次深呼吸后,道:“被那些丝缠绕住后,我其实是有意识、有感觉的。但是那种感觉虚无缥缈,就像是做梦一样。”
“我来到一个白色的房间,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带着我往前,带到一个座位上。我问他们是谁,他们一言不发。”
“随后,他们开始问我问题,问我对好孩子培训中心的看法,问我对父母的看法,然后不管我回答什么,他们都会发出轻蔑的笑声,告诉我,我大错特错。”
澄明回忆到这儿,脸色苍白了些许,但还是咬着牙坚定地回忆着。
那时候她挣扎不脱,不能逃跑,于是开始咒骂那两个职工,说等自己出去,会让父母将好孩子培训中心告上法庭,要让强谨孝坐牢。
可是这些对那两个职工来说,好像只是笑话,惹得他们捧腹大笑。
一次两次会让她更为恼火,三次四次她觉得那两个人有病,可一直这样下去,她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说笑话。
他们不断地重复着问题,不断地否定,不断地嘲笑,一次又一次,让她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痛苦,甚至忍不住尖叫,开始想用暴力手段突破这里。
那两个职工不笑了,他们自然地将她控制在椅子上,熟练地掏出束缚带,将她紧紧捆绑。
“然后……”澄明额头上的汗珠细细密密,“他们开始电我。”
电击。
尧七七和温煦风完全明白了。
样本和副本之间有联系,他们对副本进行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让样本的状态变得脆弱,甚至是数值发生改变。
举个例子:
父母希望孩子逆来顺受,简单。
对副本下达命令,无论多么荒唐的命令都必须服从,只要违背就电击。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电死,在生产出第二个副本,继续。
而无数副本最终产生的效果都会传回样本,样本在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电击后,会将“违背指令”和“电击”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