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斯脸上出现了兴奋之色，一扫之前的不满。

“叫上护卫队，我要去打猎！”

既然母后都说可以摆烂了，他当然不会委屈自己！

卡米斯如旋风一样带着护卫和狗和鹰离开了城堡，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庄园后侧方的湿地和树林打猎去了。

卡米斯的言行很快被报告给神圣帝国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年纪不小了，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银白色，他身形有些臃肿，穿着宽大的黑色常服，坐在靠着窗户的书桌前。

窗户高而窄，落入的光打在书桌前，照亮了放在上面的关于斯兰方面的情报文书。

老皇帝坐的位置上没有一点光亮，他距离光只有一步之遥，却纹丝不动，像是在凝视着什么可怖的东西。

又像是陷入了什么对往事的回忆中，许久都没有回神。

一个身穿燕尾服管家服饰的青年站在三米外的位置，一言不发，像是城堡里从未移动过的盔甲雕塑，毫无生气。

老皇帝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皮耷拉了下来，眼神有些浑浊，眼角边还有眼屎，看着很苍老，他的唇抿着，几乎只剩下了一条深红的细线。

哈德利死了。

在接到哈德利死亡的消息，老皇帝完全不信。

一个黑铃兰会有很多次死亡，除非他们选择的寄生者反向吞噬了黑铃兰，否则黑铃兰完全可以攀附着其他养料，再度蓬勃生长。

幸好并不是每一个黑铃兰都会觉醒操纵能力，而觉醒操纵能力的黑铃兰并非每个都拥有哈德利那样可怕的天赋。

黑铃兰作为神圣帝国的家族，帝国皇室当然知道黑铃兰九成九的秘密，深悉这个家族的优劣。

事实上在老皇帝选择海拉·黑铃兰作为皇后时，黑铃兰家族已经没落了。

他们只剩下了明面上的伯爵称号，但领地早已被瓜分殆尽，产业也只剩下最边缘和不赚钱的几个门面。

海拉和科曼以及他们的小弟完全称得上是当时贵族圈子里最落魄的一家，就这样了，还有落魄的旁支上门打秋风，说的就是现在倚老卖老的几个老叔爷。

黑铃兰已经连续百年都没再出过惊才绝艳的人了，老皇帝虽然知道黑铃兰的血脉之力非常可怕，但从故纸堆里得到的信息显然不能引起老皇帝的警惕和重视。

海拉很美丽，有帝国第一美人的称号。

就像是整个族群即将衰败，为此族群将最能狩猎猎物的优秀因素全部汇聚在一起，海拉·黑铃兰甚至完全长在了老皇帝的喜好上。

她知性而优雅，美好而善良，明白贵族的肮脏和污秽，但又坚守着贵族的品格和操守，纵然被当时其他贵族打压，甚至有人试图逼迫她做情人，海拉·黑铃兰总是能巧妙地化解危局，让那些上门迫害的人反向成为自己的助力。

其实从那时起，海拉·黑铃兰的能力已经显现了，可那时大家都以为海拉只是人美心善而已，老皇帝试着接触了几次，也被海拉的假象蒙蔽。

考虑到皇后不需要过于强大的娘家，黑铃兰当时只剩下了个壳子和伯爵之位，于是老皇帝迎娶了海拉·黑铃兰成为皇后。

那之后就是漫长而不清醒的噩梦。

甚至连想都不愿回想。

“哈德利死了，既然比尔继承了伯爵之位，那就让他来国都觐见吧。”

沉寂了很久，老皇帝终于开口了。

三米外的管家青年微微低头。

“让外面的小鸟帮我看看，那个叫尤斐的孩子，爱莲的儿子。”老皇帝停顿了很久，直到外面的阳光被一团缓缓飘动的云遮蔽了，窗外的光骤然黯淡下来，他才继续说：“帮我看看，他的身上，是否有格林绯瑟的血晶。”

青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老皇帝，又飞速低下头：“是。”

“爱德华让维利姆去斯兰了？”

老皇帝冷不丁又说：“告诉维利姆，马上年底了，他的外公外婆很想念他，我希望在新年第三天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见到他。”

青年颔首，等了一会，没听到后续命令，这才倒退着离开。

老皇帝伸手碰触面前的文书，恰好窗外的阳光再度洒入室内，落在了他的手上，一瞬间，原本还算正常的皮肤上出现了黑色斑点。

斑点像是传染了似的，很快连成了一片。

圆形斑点覆盖了整只手，斑点微微凸起，里面隐隐有东西在转动。

第232章

“什么？斯兰选出了首席代表？”

“是的。”

“首席代表是谁？”

“是尤斐·冰霜阁下。”

“再说一遍？是谁？”

像是知道面前的青年在懵逼什么, 身侧的秘书官语气温和、不紧不慢，像是登门的税务官，会告诉纳税人精确到分和毫的缴费金额，绝不会多说哪怕一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