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扶渊实话实说：“我想要你高兴，你喜欢这里，我也愿意陪你呆在这里，虽然很想，可我确实没有办法每时每刻都呆在师尊身边，如果师尊能在这里多结识一些村民，那第一步就是需要和大家一起说话开始，孩子是最容易相处的，若是师尊确实不喜欢，那我也听从你的意见，明日就去跟村长拒绝。”

墨音尘知晓，扶渊想这么做也是一片好心。

幼时在墨家，他是人人都讨厌的灾星，凡是家里出了任何大大小小的麻烦坎坷，都会怪在墨音尘的头上，都说是因为他才会倒霉，人人避而远之，他的爹娘都互相推诿，把墨音尘推给对方，久而久之，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墨音尘也不愿意和他们多说一句话，哪怕是择选灵络，家里人都不知道还有他的存在。

后来拜在清道掌门门下，墨音尘就再也没回墨家一次，那些人都巴不得他离开，只是墨音尘的性子已经习成，一开始除了师尊以外，就连温以寒也不会跟他多说几句，是后来逐渐熟悉之后，师兄弟几人才能正常的交流。

“师尊，以后你有我，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你受了冤枉，受了委屈可以跟我说，不是你做的事情，你要是解释不了，就让我来开口，不要总是自己憋在心里，做了好事也不讲，还总是骂我蠢，其实你才是天底下最蠢的一个。”

扶渊亲了亲墨音尘的额头，把本来想呵斥扶渊一声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

“那你现在不怕我会收别的爱徒了吗？”

“当然不行！不过这些人只能算是你的学生，我跟他们可不一样，师尊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扶渊一连亲了墨音尘好几口，巴不得在他身上留下一些自己的烙印，谁也抢不走，但是他知道，这样做肯定会让师尊生气。

墨音尘还是答应了下来，村长得知消息，立即着手去弄，村里的一直搁置的学堂终于可以开办，所有人都很高兴，家里孩子终于不用起个大早走十几公里到别的镇上念书，穷困一些的家里也能有机会习字，今后也能多一条路出息。

村长给墨音尘找来了教书的教材，墨音尘天赋极高，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短短几日便悉知要怎样教习，村里的孩子大多也不是志向做个多大官，能识字以后长大也好找活儿干，这对墨音尘来说并不难。

秋来更添几分凉意，北边冷得更早，细雨缠缠，沿着屋檐落下。

转眼间墨音尘和扶渊都已经在净河村留下了小半年。

墨音尘也逐渐适应，一开始只有六七个孩子，人不多，熟悉起来也快，扶渊担心他刚和这么多孩子在一起，也不习惯，日日都先陪着去一会儿，再晚点才离开。

都是十来岁的小孩，一开始都以为先生会像镇上学堂的老夫子一样，吹胡子瞪眼，每日拿着戒尺比着严厉教习，当见到的是墨音尘时，都惊讶于与想象之中的不一样。

墨音尘的眉眼修长舒朗，眼尾微微上挑，一头长及腰的长发从耳间半束，颇有文人墨客的气质，身长八尺有余，纤瘦白皙，面容不怒自威，长得好看却又不敢让人多看，只觉得他多盯自己一眼，都慌乱无比。

他的话音冰冷，带着寒意，让人心生畏惧，除了学堂上必要的课，也不会多说别的话。

就算是这样，扶渊也看得出来，师尊已经是在试着改变自己和陌生人相处。凡事都总有个过程，等过个三年五载，情况会越来越好。

“扶渊哥哥，你又来接墨先生下学？”

两个小丫头收拾好书箧，碰上了跟扶渊打个招呼。

“是啊。”扶渊经常过来，一来二去的跟这些小孩们也熟了，“你们回去路上慢点，下雨路滑。”

“知道了，我们先走啦！”

墨音尘最后要锁门，都是最后一个离开，转身就能看到扶渊撑着一把伞正在老地方的位置等他。扶渊每日都是按时按点接他，半年下来，从未有失，没有半句怨言。

“师尊，我给你拎。”

扶渊见到墨音尘出门，上前抢过他手里箧笥，墨音尘顺势递给他。

“今日留了个孩子背书，忘了时辰，稍晚了些。”

“不妨事，是师尊辛苦了，他们天资愚钝让师尊费心，不像我，我可没让你这么操心过。”

“哦，是吗？你当时留在我身边，也就和这些孩子一般大。”

不过他确实对扶渊小时候上心不多，主要是抱有的期待不同，并且当时也不会跟扶渊好好的相处，两人总是说不到几句话就会争执起来，比起现在墨音尘都已经快忘了自己会发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