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渊就站在墨音尘的面前，也想给娘亲上一炷香，可惜他的手没法拿起来，只能借着墨音尘的拜一拜。

墨音尘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即使站在此处，也没觉得有多少话说，只凭借寒风冷冽的，吹了好一会儿。

大约是半个时辰，如松柏一般站立在此处，等到这一炷香的最后一点粉末燃尽，他才动了动身，打算离开。

脚下忽生出点点星芒，白色的光墙拦住墨音尘的去路，墨音尘下意识的挥拳用力一砸，将整个光墙击破得粉碎。

温以寒不知道何时等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师弟，我们谈谈好吗？”

原本关系还算是可以的二人，昔日同门，互为知己，今日陌路相逢，在墨音尘的眼中，再无半点对温以寒的友好与欣赏。

“我跟你，没有半点好谈的。”

他不想在此处和温以寒动手，飞身离开，温以寒穷追不舍，一直追到玄清宗之外。

二人都至八阶，实力相当，一直跑也不是办法，还以为他墨音尘怕了温以寒。

墨音尘停了下来，悬站在空中，温以寒也随即停下，同墨音尘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音尘，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知道让你承受了很大的误会，我想和你说，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别这样对我，好吗？”

温以寒惯会露出一副可怜的神情，若是有旁人在场，说不定还以为是他墨音尘欺负了温以寒。

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在墨音尘的耳朵里，不如直接说三个字的道歉管用，他想听的是温以寒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道歉，不是听这几句的废话。

“那你的意思是，你很无辜？”

出尔反尔无辜？

对温家做的一切再推到自己身上无辜？

还是说因他逼走自己离开玄清宗而间接导致烟白雪死亡而无辜？

短短几年内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墨音尘不想一句一句的说出来发泄情绪，没有任何意义。

温以寒听到墨音尘这般反问，也无法作答。他很珍惜和墨音尘之间的情谊，可他现在还不是摊开一切说清楚的最佳时候。

继而开口，“我想知道，那日你在斋书楼去，到底是为了找什么？”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你知道，斋书楼顶楼，除了宗门掌门、长老之外，即使是亲传弟子也不能进，否则就是违反宗律。”

墨音尘满不在乎的说道，“难道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他缓缓抬起一只手，“何况，我也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

“你怎么对得起师尊对你的多年教诲？”

“师尊这么多年偏心的，不一直都是你吗！”

两人话音越来越高，各执己见，明明是想好好的聊一聊，说到这时，已经做好了准备，马上又要动起手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

“温敛，我要是下次回去，一定是为了夺回本就该是属于我的掌门之位！”

一腔恨意无法排解，墨音尘伸出的手握成拳，腕内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之人击碎。

温以寒默不作声，还想再想墨音尘打探那日斋书楼的事情，可他也知道，墨音尘决计是不会告诉他的。

应道：“好，我等着那一天！”

既然无法再交流，温以寒转身飞身离开，墨音尘看着他的背影，双眸微微抬起，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

方才与温以寒的一切对峙都在强行撑着自己的身躯，终于，四下无人时，一股灵力急切的涌入胸腔，呛出了一口血来。

从被扶子穆重伤起，后又因为师妹的死而悲痛，一直没有时间将灵力恢复调息，但是又不得不去扶家报仇，墨音尘服用了大量丹药调息灵力，并强行突破瓶颈进入八阶，从离开玄清宗起，都已经是在强撑着身躯。

偏温以寒追了出来，如此狼狈的一面，又怎能让他看见。

扶渊在一旁心疼极了，可他到现在已经能够明白，这些苦难都是墨音尘应受的一劫，他改变不了墨音尘的劫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身前倒下，缺无能为力。

用药物强撑的灵力很快便要消散，残破的身躯摇摇晃晃的连想站起来都困难。

没有玄清宗，他又该何去何从？

墨音尘不知道，这若大的修仙界哪里还能容得下他……哪怕是他的尸身。

或许，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

墨音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化作一缕风烟，往西北方向而去，在这个方位的尽头，是无尽的的乌沙。

扶渊也同时想到，在这西北的尽头，是从小被耳提面命不允许靠近的禁地——万墟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