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打岔：“也不是一模一样吧，这儿没有那个石牌坊。”

村民们本来不耐烦听他们扯这些，来的时候那是六个人一辆车，车都走了，明明就是五个人了，哪儿来的第六个？

这些外乡人非要说丢了个大活人在山里，是不是想讹他们的钱？

“你们是不是要赖账？一个子都别想赖！不付清钱不准你们出村！”村人自然而然以为朱耀发他们是想赖账，昨天那可是两千块钱加两条烟呢。

两千！村子里一家一年都挣不来这个数！

两边僵持，村民们人多势众，但朱耀发几个也不是好惹的。

朱耀发嚷嚷：“我们可是练过的！”说着他扬扬手里那张幡，只有这张幡他是贴身收着的，别的纸符全都变成树叶了。

小杨知道朱哥就是虚张生势，真让他用这功夫，开嗓第一句就得把人哭愣在原地。

两边正吵得不可开交。

朱耀发直播间还开着，但谁也没功夫管了。

昨天直播，先是画面丢了，只留下声音，有声音还能当恐怖小说听，后来连声音都断了，直播间的人数从上万，变成只有零星几百人。

这几百人熬夜听“恐怖有声书”。

【说荒野星辰造假，人家起码假的有水平啊，我都听半天了，这什么东西】

【等半天了，麦是不是坏了】

【你们等会儿，你们听，这是不是庆典的声音？】

直播间里所有人先是听见鞭炮声，然后又是锣鼓声，再跟着又有大人小孩玩闹杂耍声。

【以我多年看恐怖小说的经验，这是不是进鬼市了？】

【苟朱哥还挺有想像力的啊，我宣布这一局苟朱哥赢了！】

然后，他们又听到了另一队朱耀发的声音。

【等会儿，等会儿，我捋捋，进了山之后，变成两队人了？】

【朱哥和朱哥的复制人在对话！】

坚持着没走的那零星一百来人，听到了朱耀发的大秘密。

【草，开始恐怖起来了。】

【你也太好骗了，这个街景的声音，放一下音乐不就行了。】

【那还有随机对话声呢，走路的声音，舞灯的声音，还有小孩子撞上朱哥的声音，全是录的？】

【这全是南州口音，要假装也挺难的吧？】

【难什么呀，这种穷村子，给一百块都能演全场了】

发这条弹幕的人觉得玩得太低级了，发完就退出了直播间。

最后熬到天亮的，只剩下个位数，这个位数里，就有F班的两个人。

章天宇是最早放弃的，他在三人小群里说：啥啊这直播间，看不明白是什么，我明天还得去叔伯家拜年，我下了。

易昂认真听着，他怀疑F就是丁灵，一定要找到更关键的证据。

贝贝则是已经认定直播间里那个大众脸就是丁灵，这就是丁灵的声音，她绝对绝对不会听错的！

丁灵不见了！她当然要等到丁灵出来啊！

【大大大大大圆贝投出万灵丹一枚】

朱耀发的直播间，已经从一开始的高人气，掉到最末几名。

还有人早上醒了点进来一看【竟然还在播？有没有坚持下来的，到底播了个啥？】

贝贝一夜都没睡，姚妈妈拉开门，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睡，气得直揪女儿耳朵：“你要死了，你要修仙啊？”

贝贝满心都是丁灵还没出来，脑子里满是丁灵，恍恍惚惚对妈妈说：“是啊，我不一直在修仙吗？”

于是大圆贝顺利吃到了本年末最后一个“毛栗子”。

妈妈推她赶紧洗漱，如果还不去洗脸刷牙出门，就请她吃年末最后一顿竹笋炒肉丝。

贝贝含泪洗漱，直播间里朱耀发连同他的队友们，连人带包被赶出了雾村，直播画面拍到他们的东西被扔到了村口。

村口守着几个年轻壮汉，拦着他们不让进去。

朱耀发气得半死：“我们没想赖账！真有人！我报警了！”

那壮汉看都没看他一眼。

老魏劝他：“这地方报警也不一定管用，要不然，我们去找找别的探秘团，请他们帮帮忙？”

“谁愿意啊？你们愿望吗？”小杨问。

大家都不愿意。

如果另一个自己不愿意消失呢？F大神把他们的分身定在圈里，是不是已经料到了，有了自主生命的“人”，不会那么甘愿去消失。

这种哲学问题，朱耀发没考虑过，他只觉得自己是一体的，因为是一体的，所以那个“他”也还活着。

就算变成一团雾了，也是被他吸收了。

小杨几人凑在一起讨论过了，觉得朱哥受了大刺激，他们得歇两天。

丁灵身在山中，不知山外事。

她坐在“雾村”村镇屋顶的最高处，等着夜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