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蔺悄喉结不自然滚动，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不远处隐匿着的褚渊身上，对方微不可查的朝他点了点头。

身后安德烈与他一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目前怎么看都处于一个安全性大于危险的范围，可蔺悄却不敢轻视大意。

身后的厮杀声好像离他越来越远，可蔺悄却觉得自己离深渊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永夜君王面前。

照理说这时候他应该行礼，可是蔺悄却不为所动，居高临下甚至可以说是大胆的俯视着他。

永夜君王此刻就略微低垂着头，披散的发丝之下，蔺悄只能看见他苍白削瘦的下颚以及紧抿的薄唇。

有那么一瞬间，蔺悄心乱如麻。

蔺悄伸出了手，想要抬起他的脸，却被他一把手抓住，那刻不容缓的力道，径直被他拉入怀里，冰冷的体温一瞬间席卷蔺悄的全身。

蔺悄对上了他那双鎏金色的眼瞳，只听见他耳鬓厮磨一般暗哑着嗓音：“你想做什么？嗯？”

“我的、小殿下。”

蔺悄蓦然间睁大了眼睛，瞳孔微缩，宛若红宝石那般透亮的眼眸映照出永夜君王的模样。

他嘴唇翕动着：“十三……”

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昔日的贴身护卫按着他细白的手腕，指尖划过他那碍眼的、墨绿色手镯，视线冷冷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安德烈。

危险性十足。

安德烈被迫停下了脚步，可是这不代表他会将蔺悄拱手让人。

蔺悄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刺激了一下，浑身颤栗，过远的距离触发着手镯上的隐藏功能，让他下意识地蜷缩着。

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他的衣衫：“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监视我？”

“不然呢？”十三用刻不容缓的语气反问着他，一字一顿的：“不然我怎么会发现我的小殿下，居然对我还有谋反之心？”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跟那些败类混迹在一起，你看你，都被他们给带坏了。”

他抚摸着蔺悄单薄的脊背，像是在安抚，可说出口的话语却让蔺悄一瞬间感到害怕。

“其实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会给你的，前提是，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都不点破。

他极为擅长忍耐，克制着内心那犹如藤蔓般不断蔓延却根本见不得光的欲望。

在为在最后，给他最为深刻，也最为直接的致命一击。

电击使得蔺悄的意识都有些恍惚，一张精致的脸弄得发红，几缕鬓发贴在脸颊上，原本平整的衣领都有些皱褶。

他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被猎人精心制造准备的囚笼给围住，连握紧手术刀的手都快握不住。

“不，不许欺负悄悄……”

十三轻而易举的就将他藏在袖口里的手术刀给夺走，眸色暗沉着，蔺悄下意识地跟着他的动作看去，像只被抢了胡萝卜的小兔子，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

蔺悄感觉左腿被掐了一下，双腿微微叉开，腿肉被掐出一圈凸起。

因为大腿被向上抬，蔺悄不得不踮脚，这下就便宜了十三，揽着肩膀的手直接往下滑，揽着腰把人抱起来。

整齐的小西装往上跑，被十三的手臂推挤着，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身，但很快就被十三肤色相对暗一些的手臂挡住。

蔺悄控制不住的哭喘气，声音很轻微，但听在十三脑子里，就让他大脑充.血。

“哭什么……”

蔺悄的脸颊是红的，鼻尖是红的，耳朵也是红的。

十三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向底下这些厮杀的王宫大臣与恶魔士兵，语气带着嘲弄：“你说你弄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原本还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此刻鲜血四溅，像是在表演着某种舞台歌剧一般，他们狰狞阴狠的表情让人为之赞叹的生动。

蔺悄漂亮的眼眸里惊慌失措的，生怕他也把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给丢下去，他根本就打不过这群恶魔。

他就像是个恶毒反派，被禁锢在王座上光明正大的任人处刑。

蔺悄抿着唇，偏过头想躲开他的动作，但十三的手臂完全把他的肩膀拦住了，让他近乎半贴着十三的身体。

蔺悄缩了缩肩膀，干脆低下头，手指很紧张地攥着十三的衣服。

——完蛋了。

——悄悄小兔子被逮住了。

——这副丢人的模样肯定都被那群坏男人看去了，以后他还怎么管理他们？

蔺悄的目光径直对上了安德烈阴鸷的视线，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清褚渊现在的模样。

他背后贴着十三的胸膛，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汗还是十三的汗，热的他脑袋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