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没喝完，沈聿白直接起身离开。

陆今辰连忙跟着起身，边走边苦着脸说，“是我混账，是我一时糊涂，改天我当面去给宋小姐赔礼道歉。”

俩人一同行至茶室门口。

深木色的招牌挂在门框侧边，‘茶室’二字周围镶了一圈灯珠，在夜色里泛起莹亮的光。

闻言，沈聿白并没有停住脚步。

他快步往前走，头也没回丢下一句，“当面道歉就不用了，我太太多半也不想看见你。”

澄净的天空挂着一轮银白色的玉盘，夜色凉淡如水，街上霓虹灯闪烁，黑色迈巴赫在路上疾驰。

沈聿白专注地看着前方路段，侧颜线条冰凉凌厉。

事后的道歉有什么用，不该她受的伤害也受过了，她不开心也不开心了。

沈聿白想起刚才在玄关处的那个拥抱，女孩子乖乖埋在他怀里，沉默着抱了他很久。

她性格向来明媚又独立，没那么黏人过。

沈聿白眸子里的凉淡一点点化开，心也软了大半。

那些无端揣测和恶意谩骂的言论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刺穿人的心脏，淌着汩汩热血。

沈聿白难以想象，宋栀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这种事又经历了多少。

——

沈聿白到家的时候，宋栀还没睡，正在床上躺着刷手机。

沈聿白走过去，“怎么还不睡？”

宋栀把手机搁到一边，翻身坐起来看他，“我不太困，你客户谈得怎么样了？”

“谈好了，”沈聿白边说边往走过去，目光触及到她头发时停了停，“头发怎么没吹干？”

说着，他抬手抚了抚她发尾，掌心沾染着一片潮湿。

宋栀轻声说，“夏天，一会儿就干了。”

沈聿白没说话，转身进了浴室。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吹风机，他径直插上电，把线绕到她身后，仔细帮她吹头发。

他动作轻柔，手指在她发间温柔穿梭，偶尔掌心抚在她发顶，伴着温热的风，轻轻揉着。

鼓噪的风声充斥着耳膜，他身上带着夏夜的凉意，逐渐也被热风化开、消散，只余下干净清冽的气息。

几分钟后，头发终于吹干。

宋栀抬眼看着他。

沈聿白拔了插头，不忘叮嘱她，“下次记得要把头发吹干。”

宋栀点头，拖着懒懒的音调，“好，知道了，谢谢沈总。”

女孩子身上有淡淡的香味，热风拂过的时候，那股清淡迷离的香味更加明显，直直往人心里钻。

沈聿白刚从外面回来。

他蜷了蜷手指，克制着想抱她入怀的冲动，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

宋栀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着手机。

她下巴支在柔软的抱枕上，细白的小腿在空中悠闲地晃来晃去。

某个瞬间，她动作忽然停住，

她屏着呼吸，刷新了下微博页面，确认自己没看错。

她微博底下的评论数量正在减少。

不好的言论正在消失，短短半个小时，她那条置顶微博下的评论从十多万降到八万，而且被删掉的全是水军的言论。

宋栀目光落在手机上，敛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听见浴室门被打开，她才从手机上抬起头，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沈聿白没想到事情暴露得这么快。

他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事情已经解决了，也不用再瞒着。

宋栀直接把手机递给他，示意他看评论区。

评论数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沈聿白看了会儿，然后回答她的问题，“我今天下午看了微博，所以就知道了。”

“所以你刚刚见了谁？”宋栀拉着他胳膊坐到自己旁边，语气肯定，“你不是去见客户。”

“陆今辰。”

宋栀静了两秒，又问，“你怎么知道是陆今辰搞的鬼？”

“想听吗？”

宋栀脑袋抵着他肩膀，点点头。

沈聿白温声道，“刚开始不确定是谁，后来下午三点看见你发的微博，就知道了。”

“之前我们在停车场见过她和陆今辰，一个小演员自然也请不了这些真实用户当水军，所以我就知道是陆今辰在背后帮忙。”

夜里昏黄的光线下，宋栀和他对视半晌，开玩笑道，“怪不得你喜欢看悬疑推理片，沈总，你不去当私家侦探真是可惜了。”

“和沈太太比起来差远了。”

宋栀脑袋蹭着他肩膀，闷笑出声，“你太谦虚了。”

俩人一阵商业互吹后，沈聿白似乎想到什么，“能问你个问题吗？”

宋栀：“你先问。”

沈聿白听出她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