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告白(106)
有趣的是,每一次她又都刚好瞧见后者盯着顾倚风看。
啧啧, 那眼神。
谢泉并不是扎根京圈的二世祖,他本硕都在德国,创业也是在德国,起家做的是智能家居,正好赶上时代的风口,短短五年便风生水起。
但有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点,他放弃了自己一手建立的品牌,只保留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回国,带着大笔资产开始做起投资人。
它最开始以为谢泉借裴渡的关系找上她,是看中国内影视圈的风生水起,可现下看来,这个理由纵然有,也绝对不是大头。
一大串消息发出去,聊天框半点反应都没有,给梁吉葵看得都着急。
酒桌上的推杯换盏还在继续。
酒过三巡后,多数人的兴致都高上来了。
导演童虹三十岁出头,留了头干练的短发,刚刚到下巴。
几杯白酒下肚,她干脆站起来挨个喝,手里还端着杯所谓的“深水炸弹”,走到顾倚风面前时,夸赞之辞是别人的五六倍。
顾倚风笑得无奈,但还是喝了。
刚放下杯子,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徐徐嗓音:“哥哥不在的这几年,姣姣变得很厉害了呢。”
他用了一口地道的魔都话。
连断句和语气都是令她万分熟悉的模样。
那股被人看透的局促感又涌上来,顾倚风抿唇,还没开口,就看见包厢的门又动了。
只走进一步,时绰的视线便准确无误地圈在她身上,不愿腾出一分给多余的人。
顾倚风眼前一亮,下意识道:“你怎么来了?”
时绰:“怕你被外面的野花勾走,家花不放心。”
噗——
顾倚风没忍住,在心底笑出声,她没想到这么有乐子的比喻居然能在这人的嘴里听到,而且看他的表情,倒是颇有几分来“捉/奸”的意味。
至于野花……
她笑了,眸光一转,故意把矛头丢出去:“梁总,他说你是野花诶?”
梁吉葵乐呵呵地接下这口黑锅,很给面子插科打诨两句。
酒精在空气中弥漫,还混着几种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原本乱糟糟的嘈杂气氛因为他的到来戛然而止,他好像生来就有这种能力,只需站在那里,就会引来无数道目光。
像是黑夜中高悬于天际的月亮,星子们悄然聚拢。
没有管顾他人的视线,时绰朝她走去。
大掌微抬,青色的鱼尾状疤痕在偏暖色调的灯光下很显眼:“时太太,我们回家吧。”
顾倚风其实也喝了不少酒,可看见他的那一刻,那些晕乎乎的状态登时就跑干净了,而且随着他一步步靠近,神智愈加清明。
就当想要习惯性地去回握时,一道声音传来。
“时绰,你还是这么霸道,姣姣有说现在就要走吗?”
停在半空中的手一顿,顾倚风错愕地看向谢泉。
她有些傻眼。
一是没想到他们俩居然之前就认识,二是诧异为什么他要在这种时候喊她的小名。
就好像,他在故意将事态闹僵。
要命,时绰可是个醋精!
而且她之前还亲口告诉过她这个小名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喊的!
啊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时绰没有接话,眼神却冷了几十倍。
反观谢泉,缓缓站起身,侧迈出半步,刚好形成一个把顾倚风“护”在身后的姿势。
他道:“毕竟姣姣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边追着我一边喊哥哥的小女孩了,无论做什么事,她都有自己的判断,没人可以干涉。”
时绰低低的笑了声,半哂半嘲。
他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半点失态:“姣姣当然长大了,你不也变老了吗,我记得你今年二十八了吧。的确,连我也得喊你一声哥哥。”
随着最后一个词落地,不和谐哦气氛攀爬到了顶峰。
赶在场面进一步难堪之前,顾倚风很利索地从谢泉身后走出来,然后一把拉住时绰的手。
不是抓,不是握。
而是安抚意味更浓稠的十指相交。
掌心又一次被他的灼热温度包裹住,顾倚风心跳如雷,重新看向谢泉:“是我让他来接我的,阿泉哥哥我们先走了。”
她的心脏被不安充斥着,一个称谓条件反射地从嘴里冒出来,即便说完也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今晚是个阴郁的天气。
无星也无风。
连月亮都躲进云层里,朦朦胧胧得只能看见轮廓。
快马加鞭地回到车里,顾倚风仍心有余悸。
车内一直是属实的恒温,她深呼吸几下,然后准备将小包丢到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