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师兄他就是不开窍(74)
严彦问:“可有找那铁匠算账吗?”
李清轩道:“铁匠自然早跑了,只是父母整日哀怨,愁眉不展,他们一直想不明白……”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慎踢翻了眼前的酒坛,淌了一地的酒,“剑的好坏不在于剑本身,而在于用剑的人。”
他手指摩挲着剑鞘上的锈斑,“我想要证明这点,到了废寝忘食、几近执拗的地步,因为只要我做,就总能离它更近!”
严彦恍惚了,仿佛李清轩的这番话是对着此刻的自己说的。
李清轩的拇指推开了剑鞘,漏出的剑刃闪着电流,他道:“严彦,去做便是一切的开始,若是没有开始,就什么都不会有。”
严彦右手握紧了剑。
他突然明白,李清轩曾经承诺的那把好剑,就是那颗对剑道极致追求的心。
可惜,醒悟总是来得太晚,今日他若是迈不出这步,自己就是个空怀憎恨的废物,可怜虫罢了。
严彦举起断剑,灵流瞬间灌入断剑,他没再犹豫,而是一头扎入了洞中,被涌来的魔魂眨眼吞没。
醒悟虽晚,但总比不来要强。
***
残月消瘦。
桑为一行人总算回到了别院,桑为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林贤南。
他忘不掉林子暗处的那个目光,这人若真像邵子秋说的是熟人,那可不就像一把看不见的刀子悬在头顶?若找不出凶手来,自己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可林贤南不在别院,桑为等了会也不见他回来,他坐立不安,索性又摸黑回了林子。
可不过一个来回,这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邵子秋的车辙痕迹都没留下。桑为更加确实那人是有备而来,但之前动静如此大,不可能毫无痕迹。
他拿出雀鸟:“去探。”
雀鸟飞了起来,在林子里仔细地寻觅,包括刚刚沙沙作响的草堆,可半盏茶过去了,也没能探到半点魔息。
这面上既然没有,那面下呢?桑为想再查查看地底下,他刚要蹲下,身后那棵大树突然发出极轻的响动。是鞋子踩断小树枝的声音,桑为背脊瞬间发凉。
有人!
他猛地转身,对着那树掷出佩剑,厉声道:“谁?!”
一朵烈焰红莲从树后直直奔向桑为的门面,红莲和佩剑撞在一起炸出火花,照亮了彼此。
他们诧异地看着对方,愣了愣,同时脱口而出——
“怎么是小桑?”
“师兄怎会在这里?”
林贤南松了口气,他收起红莲,大步走近桑为,说:“我先前察觉这林子里魔息萦绕,此处又离别院不远,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前来确认。”
“那师兄可有发现?”桑为问。
林贤南摇头:“没有,这魔息眨眼就没了痕迹。这魔修如此欲盖弥彰,或许还蛰伏在附近,小桑单独出门实在危险,还是赶紧同我回去较好。”
“可……”
桑为还没查完。
林贤南关切道:“你一直在道观生活,与世无争,不知世间险恶,今天你私下同邵子秋出门采药,让我十分担心。”
林贤南一直温和得体,如长兄般关心备至,这些话听起来也没什么错,可桑为说不上来。
他看着林贤南,簇起了眉。
只觉很不舒服。
桑为虽然还是跟着林贤南出了林子,可疑虑没有消减半分,最终他还是在别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林贤南转身问:“小桑还有事?”
桑为没动,他在清冷的月色下更显削瘦,那软软的头发乖巧地披在肩上,和林贤南臆想中的模样很像。
他还是把疑虑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师兄,这魔修了解邵子秋的行踪,又不愿露面示人,我猜他”他压低了声音,“正是此院中人。”
林贤南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他在与桑为对视里僵持了片刻,说:“小桑,这里除了明安城百姓,就只有凌云门道修。”
这话里带着警告,桑为不是不明白,可他还是要讲。
“师兄不觉得奇怪吗?这些年道修越来越多,可魔修却不减反增,你说他们会不会就藏在众多门派之中?或许今日这魔修早已渗透入凌云门了。”
这是个胆大妄为的猜测。
林贤南都呆住了,愣了好一会才道:“凌云门千年名门,怎会私藏魔修?”
桑为急道:“可浅盏就来自明华,她不过是个侍女,又怎有机会接触魔源内核?这背后定有他人助力。我也并非说凌云门会私藏魔修,可若这魔修掩饰得极好,瞒过了所有人呢?”
林贤南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又轻轻笑了起来,“小桑想查?可邵子秋也好,浅盏也好,这都是大派间的恩怨。”
他原已在院门内,这会又复跨出门,走近桑为,“我们挣扎半生的温饱,他们出生时已唾手可得,你我一介布衣,若妄想去查。”他带着点怜惜地喃喃,“那就是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