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师兄他就是不开窍(3)
严彦疼得恍惚,在双眼模糊间似又回到那个儿时的雨日。
那个小小的自己没有打伞,绵密的雨水晃湿了眼,他像小面团似的缩在破旧的道观门前的石墩上,执拗地等着狠心的母亲回来接他。
师父打着伞走到他身边,也不拉他进屋,只静静地陪着,那伞偏心眼似地直往自己这边斜,打湿了师父半边的肩膀。
那时师父也就二十来岁,却像个醉生梦死的老酒鬼,他醉醺醺地喝完了一坛酒,又等到雨歇了才重重叹了口气,说:“小娃娃进屋吧,别等了,你老娘不会回来的。”
彼时的严彦闻言倏地仰起小脑袋,雨水、泪水和鼻涕糊满了脸,那双眼里全是不甘的痛苦:“你胡说!”
师父抬手就给了他个暴栗:“没胡说,你瞧,她早没影了。”
小严彦双手抱头:“你就是胡说!你个坏道士,牛鼻子——”他还没讲完,后面的话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只因他那吊儿郎当的酒鬼师父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露出难得一见的认真,对自己一字一句道:“你信老子,老子会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你,把你当亲儿子养,绝不把你扔掉。”
这是师父对自己的承诺,却止于今日。
严彦在被扔去道观前只和母亲相依为命,从来不知“父亲”为何物,可他却从这段非亲非故的关系里找到了类似的关切。
可惜世事无常,如今再也无人为他遮风挡雨,他也失去了最后任性妄为的底气。
严彦从草棚里勉强坐起,他直直地看着前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些冤屈愤恨统统涌了上来。
“桑为。”他茫然地问,“有权有势就能颠倒黑白、强取豪夺,就能扼住你的咽喉,让你悄无声息地去死了吗?”
他顿了顿,忽地捏起拳重重捶向墙面,他咬着牙,呼吸急促,压抑又含糊地质问,“凭什么?”
作者有话说:
【阅读指南】
1、严彦攻,桑为受,HE
2、酸甜口,有虐有甜,喜欢纯甜的宝子请务必点叉
3、攻一开始特别不开窍,看书名,特别不开窍。
4、第一章 是剧情线倒叙,第二章开始正叙哈。
作者暗搓搓地摆出一只碗:各位仙女读者走过路过,就请点个收藏吧,弯腰,鞠躬!
第二章 初遇
桑为呼吸一滞。
严彦这种话放到平时不过就是愤愤不平,可如今他魔息缠身,意义便截然不同,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桑为暗道不好,他倏地起身,掰正严彦的脸,探究地问:“严师兄,你可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严彦抬眼看着桑为,汗水将他的脸冲刷出一道道血痕,他蹙眉轻笑:“我不仅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还知道那些人渣都还好好活着,师父一生清正却已魂飞魄散。”
他忽地目露凶光,“可该死的分明是他们!”
桑为眼眶酸涩,他到这会儿才发现严彦眼中的红色碎光已愈发明显,他犹豫了下,还是颤抖地伸出手,揭开严彦的衣领。
那贯穿严彦左肩的伤口立刻暴露了出来。
桑为瞳孔一缩,果不其然。
这是一个被利爪戳穿皮肉的血洞,叫人看了头皮发麻。此刻上面糊满了汗水血水,黑色的魔息正源源不断从中溢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比先前更浓了。
桑为久居深山,涉世未深,甚至从出生至今就没入过城镇,没见过那么多人。这是他头一回下山,谁知会遇到此等变故,他内心早已张皇失措,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再乱方寸。
他当机立断,拉起严彦的一条手臂环到自己肩背,又摸着墙壁勉强撑身站起:“别说话了,我们先去找个药修。”
可还没跨出一步,就听远处有人喊道:“他们在这儿!”
桑为定睛一看,那两个明华道修已匆匆奔到草棚前。
这是两个没有御剑的道修,可见剑法稀疏连道丹都尚未结得,只能算得上是小修,但他们各自的剑鞘上倒是镶满了琉璃宝石。
这俩小修瞧严彦受了伤,桑为又灵力衰竭,只觉是老天开眼要叫自己立功,完全不带怕的。
他们二话不说就“噌”地亮出配剑指着人,挑衅道:“好你们两个乡巴佬原来在这儿躲着呢,还不快束手就擒!”
严彦从喉咙深处里发出一声怒吼,他浑身颤抖,要不是被桑为竭力扶着,此刻他已挥剑而出。
桑为拇指抵在弟子剑的剑鞘上,冷声道:“恕在下难以从命。”
话音刚落,弟子剑已然出鞘。
谁知这俩小修非但不怕,还失笑出声。
他们认得桑为的弟子剑,此剑质地轻软,剑锋滞钝,在明华都是给刚入门的小修练习剑法之用,并不能真的拿来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