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师兄他就是不开窍(119)
绵密的碎石压着胸口,叫人喘不上气,他合上眼,又紧握着严彦,一起卷入这滚滚落下的河滩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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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同鹅卵石一起,被挤压进类似细细的葫芦口里,在几近窒息后又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桑为第一时间确认严彦还在身边,才开始环顾四周。
这里黑黝黝的一片,很窄,只能两个人通过,看起来是条还未挖通的地道,还有不少沙土和从上方掉下来。
桑为摸索着壁面,上面还沾着砂砾,想来是新挖的,之前塌方的落石堵成了厚墙,从几点薄处的缝隙里透出火光。
桑为凑近缝隙看出去,地道的那头有人,人影印在墙上,影影绰绰,粗粗数来竟有上百号人。
他们的袖子都高高挽起,面上覆着落灰尘土,他们手上拿着铲子,也有推着斗车,正对着桑为方向的这堵后墙。
桑为咬紧唇,这凌州湖底居然被生生挖出了条地道来。
那些人里有个工头似的人物,他道:“大家切莫着急,地道已接近滩面定要小心,土质松软极容易塌方。”
“还不着急?”另有人反驳。
“还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在那订婚宴前挖不通,这半年的功夫岂不白费了?先前就不该五人一组磨磨唧唧地挖这道,就该咱一百来人一起上,直接挖通得了!”
先头那人道:“这地道虽在湖底深处,可你也知凌云门守护灵敏感,五人一组是为防备那些守护灵。”
另外那人狠狠挠了把头,怼道:“切!现在还不是来不及要所有人一起赶工!眼下搞出那么大动静,这守护灵还不知怎么闹腾呢!”
桑为还要听下文,却忽觉手上一紧,被拉扯回了头,看到严彦正一脸晦气地瞧着自己。
严彦在掉地后不久就醒了,此刻他拽着桑为绑在彼此双手的发带,发带已被桑为的血染红。
“严……”桑为还没来得及编排好识魂和附灵的说辞,就被严彦猛地拉进了怀里。
严彦抬手时力大的好像要把人摁进骨子里,可落到后脑时又轻的仿佛桑为是豆腐做的。
他压低着声,从齿缝里挤出话,恨声道:“你可真是……好得很!”
桑为问:“严师兄感觉如何,刚刚怎会突然灵力走岔?”
严彦感到道丹的热度已经褪去,可灵力却比之前更盛,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涌了进来。他故意不说,哼道:“无事,我也好得很。”
桑为:“……”
严彦其实很想好好问问桑为关于识魂的事,可墙后还有人,实在不是时候,他只能狠狠箍了把人,松开了手。
桑为刚松了口气,就听墙后一把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那些人的对话:“何事能急得过开饭!”
桑为觉得那声音极为耳熟,他心头一跳,急忙扒着石缝去看。
这声音的主人个子小小的,套着件绿麻裙,踩着双草鞋,扎着乱糟糟的两条粗辫子,发顶还有一只猫,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灵动的像会说话。
她搁下手中的板车,拍了拍手,叉腰笑了起来:“大家都辛苦啦,先来吃饭吧!”
桑为激动地差点喊出来。
不是叶风歌又是谁?“严师兄!”桑为差点笑出声,他回头道,“我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和你交代。”
他这会笑得有种劫后余生的松快,叫严彦不忍再说他半句。
他捏了把桑为的脸颊就算是报复了,说:“你没交代的事都可以绕凌州湖一圈了,墙那有谁?让你那么开心?”
桑为自知理亏也就任严彦捏了,只揉了揉脸,说:“你不在的时候,我收过个徒弟,这人你也见过,现在正好重新给你介绍一下。”
“谁?”严彦疑惑。
桑为展颜,另一手要去解绑着两人的发带,说:“先解掉这劳什子,推了这厚墙再说。”
严彦之前醒来就瞧见发带上洇着血,也不知林贤南如何他了,心里是一阵后怕。
他太知道桑为了,问他他是不会好好答的,若叫这人把重要的事物排个序,他又定会把自己的性命列在最后。
严彦索性把手抬高,直接举过了头顶:“不解,你这双手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伤上两回,我只能勉为其难把你拴着了。”
桑为试了几次都抽不回手,眼睛不断瞟向石墙,压声道:“别闹,叫人看见……”
严彦拽着那发带,见桑为散着发,看上去显得脸更小了,那语气不像恼怒,倒有点不敢张扬的羞意。
他几乎就要解开那发带了,可手才勾到发带又转了个弯去了墙头,说:“羞什么?你徒弟总要知道的。”
“等……等下!”桑为还想挣扎,可严彦手上聚力,墙上的石头就劈哩扑落地掉在地上,他俩已暴露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