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激怒一个疯子+番外(28)
竟然是苗绘。
距离她上次见到苗绘,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拍裸/照”事件发生后,候铭、周航以及马东泽三人一起被学校处分了,但为了保护女孩子的声誉,所以学校只是低调的处理了这件事,悄悄记过的同时,要求他们三人停课两周,回家反思。
但谁知道苗绘竟然也跟着回家了,整整两周没有在学校里面出现过,今天突然出现,夏黎桐不禁有些诧异,但也仅有一点而已。
她也没有率先开口,神色冷而淡地看向苗绘,等待着她先开口。
苗绘怯怯地看着她,抿了抿唇,声音很小地说了句:“谢谢你。”
夏黎桐并没有回答“不客气”或与之类似的场面话,她觉得苗绘就是应该来找她道谢,她就是欠了她的人情,道谢才是礼貌且理所应当的行为,这声“谢谢”她受之无愧。
“知道了。”她收下了这声道谢,随即就把目光收回了,重新看向了英语书,态度冷淡又疏离,送客的意味明显,因为她和苗绘不熟,也不打算和她熟;她在学校里面没有朋友,也不需要交朋友;她只希望苗绘赶紧走人,别来烦她。
苗绘却没有离开。
教室里有一半人在早读,一半在干闲事儿混时间,下课铃忽然打响了,气氛越发喧闹,乱的夏黎桐心烦……她还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她们班里明明只有二十几个学生,却能乱成菜市场?
背书的兴致被打断了,她叹了口气,合上了英语书,准备去教室后面接杯热水,然而她才刚拿起放在桌角的保温杯,苗绘却又忽然开了口:“其实我早就想来学校了,我妈不让,她觉得丢人。”
夏黎桐微微蹙眉,终于又给了她一个眼神。
苗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在为自己鼓足勇气,但开口时,声音还是胆怯低微的:“我爸想报警,但我妈不让,说我被人拍了那种照片,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会被家里亲戚指指点点,我爸本来还挺生我妈的气,觉得她想法落后、说话难听,铁了心地要追究到底,但是后来,侯铭他们仨每家给了我爸三万块钱,这事儿算是了结了……”越说,她的脑袋埋得越低,不知是在无地自容还是在压制情绪,本就低弱的嗓音开始颤抖、哽咽,透露着难言的委屈,“他们说,让我等两周再来上学,就没那么丢人了……”
夏黎桐并不震惊,甚至没有愤怒,她做不到与别人同仇敌忾,更做不到共情。比惨的话,她的人生不比谁轻松,凭什么让她去同情别人?她那点为数不多的同情心都是留给自己的。
再说了,世道本来就是不公且苛刻的,苗绘父母的行为准则完全符合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没什么好去谴责的,因为世界上这种人太多了,要是都去谴责一遍,她岂不是要累死?而且,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么?她又不是孟西岭,没有菩萨心,怎么能够指望着她去慈悲为怀呢?
她只是一个听众,安静地聆听着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同时在心里做做有趣的分析:有这样一对卑劣又见钱眼开的父母,苗绘的老实和软弱也是正常的,爸妈没给她底气。是她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但她也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不反抗?”
苗绘抬眸,红着眼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反抗什么?”
夏黎桐:“反抗你爸妈呀,坚持报警。侯铭他们仨全都满十八了,报警直接留案底,跟他们一辈子,说不定连大学都申请不上。”无论国内外,学校录取都会看个人档案,如果是她的话,她就报警,在申请季的重要关头告他们猥亵罪和侮辱妇女罪,再找公关公司把事情闹大,引发舆论关注,让他们三个丢人现眼,一辈子没学上。
苗绘咬了咬下唇:“我、我怎么反抗?我爸妈不让我报警,而且、报警、也没证据,相机摔坏了,储存卡也毁了,他们仨个的家里面还都有些人脉,比我家强多了,我、我怎么能反抗呢?”
夏黎桐:“……”
合着还怪我咯?怪我把相机砸了、储存卡掰了?
教室里面不是有摄像头么?完全能够证明你是被他们三个强行拖进储藏室的;储藏室里也有监控,用衣服挡监控的行为完全能够证明他们三人对你心怀不轨;你还有好多人证,怎么能算是没证据呢?
但她懒得废话了,冷冷地回了句:“那你真是活该。”
苗绘神色一僵,脸色苍白,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夏黎桐:“你自己都帮不了自己,还指望谁去帮你?谁欠你的么?”命不好还不敢与天斗,这种懦弱之人,帮了也没用,烂泥扶不上墙。
苗绘呆若木鸡,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