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阶(78)

作者:桃发子

樊千九怕郑惑睹物思人,把请柬塞进了沙发缝,说道:“那袁印光怎么说?”

“除了追封烈士,没透露任何事。”郑惑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在膝上,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军人的威严,“我不知道他去执行什么任务,不知道被谁杀死,尸体已经腐臭溃烂,辨不出人形,是通过DNA确定的身份。”

“他走之前也没跟你说什么?”

郑惑回想起与余念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们共进了晚餐,余念跟他抱怨交接工作很忙,老高和小高都舍不得他去内勤组,还说忙完这阵要去看演唱会。

那时他忙于就任的准备工作,没有仔细听,只敷衍了几句,现在想来甚是后悔,道:

“没有,就说很快回来。”

几句话已让樊千九的眉头紧锁。

郑惑17岁时就孤身一人来了青川 ,直到一年前,他被韩律叫回坛城,就是因为帮他找到了匹配的向导。

虽然不舍得他走,但樊千九知道,青川是留不住他的。这样也好,能早些结合,也是喜事。

这马上要大婚了,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郑惑自从去了坛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个时候回到青川,想必是与余念的死脱不开干系,樊千九喝了口茶,问道:

“你要我怎么帮你?”

他往茶海里扔了一张秘钥,说道:“这是我从东华联邦的特务那拿到的东西。”

樊千九探过身,拿起来看了看,说道:“这秘钥相当于天文馆的工作证,可以出入这里任何地方,包括天象斋。我都没有,你怎么拿到的?”

“余念的遗物。”

其实郑惑并不确定这是余念的遗物,只是贺安清拿出来的时间点很接近,他是来诈樊千九的。

“你怀疑我跟佛会有什么背地里的交易,跨过了你?我们认识十几年,你还不够相信我?”樊千九是个粗人,说话刚劲有力且直白,道:

“袁印光在别人眼里是神是佛,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但你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像个机枪一样,不停地突突道:

“你那时候被韩律硬塞给樊家,没人知道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送来,来这里干什么。有多少官员让老头子做掉你,但樊家把你护了下来。你平时不爱理人,那些部队二代们看不惯你,合起伙把你堵在山里要揍你,后来呢?”

“你冲过来跟我一起打,我断了两根肋骨,你断了一根腿骨,还掉了两颗牙。”郑惑道。

那次他和樊千九两人打得浑身是血,看着很是惨烈,但当警察看到对方伤情的时候,顿时觉得他俩不惨了。二代们十几个人,除了一个坐着的,其他都躺在地上血肉模糊、不省人事,那个被他俩故意留着清醒的人,就是为了警察来之后作证的。

樊千九握紧了茶杯,说道:“从我决定为你断腿掉牙的时候,你就比我亲兄弟还亲。”

郑惑比樊千九小几岁,本来是圣地的委培生送入普元读书的。高三那年因“成人式惨案”没上成普元军校,只能回国,后来又被韩律托付给了青川的老部下樊松。

他从普元一个遍地是学府的文化中心,一下子被流放到了蛮荒之地青川,心理落差是极大的,又加上被迫与贺安清分开,可谓是进入了人生最低谷。

好在,他在这里遇上了靠谱的樊松,以及不靠谱的樊千九。

樊老将军出身文人之家,说是满腹经纶不为过,这双手扛得起枪,也拿得起笔。他受韩律之托,可谓是尽心尽力,把郑惑这个像白纸一样的孩子培养得仪表堂堂。

连樊松身边的人都说,他对郑惑比对亲儿子还上心。

樊千九是樊松最小的孩子,人称九爷。

前面有八个哥哥姐姐,妈也有好几个。只是他们都不甘于待在单调而乏味的青川,早就在外谋生,有人从商,有人从政,出去之后也很少回来,就像樊千九说的一样,他与郑惑的关系是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近。

尤其是在樊千九继承老将军“王位”的时候,如果是长子即位,也许不会那么坎坷,但樊千九恰恰是最小的孩子,郑惑的果敢善战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一番肃清之后,樊松退位,得到元老院承认的樊千九,名正言顺地开始管理青川,短时间内垄断了所有青川矿的渠道,还有陆续接手的医疗产业和赌场。

郑惑回坛城前夕,见他去意已决,樊千九承诺只要他当一天将军,青川就绝不会造反独立。

虽然郑惑相信樊千九没有反心,但青川也有青川的立场,不是能够随心所欲的地方。

青川战役让风罩内的人们对韩律有着无法磨灭的恐惧,他在世时,无论是青川还是联邦,都乖得像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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