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阶(410)

作者:桃发子

贺平晏没有发出什么悲惨的叫喊,反而是床榻摇晃的声音比较大。

有频率的震动敲打着贺安清的耳膜,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鲛鲨看不到贺平晏的模样,但从那饱满殷红的唇缝中倾泻出的气音让它振奋,同时,贺安清无力的反抗也让它无比畅快。

没人能阻止它遨游在燕都的空域,那些看到它的人,都笼罩在敬畏它的气氛下,原来这就是“得到”的感觉。

等太久了。

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画面,唾手可得的滋味,鲛鲨滑腻的身子冲破云层,穿梭在气雾之中,冲刺、洄游,再冲刺,再洄游。

每一下都承载着最美妙的过往,那幅《静海》,那张用它的身体轮廓构成的签绘,一切都是必然,一切都是注定。

爱情是一种太单薄渺小的情感,它远远没有从属感稳定而坚韧。

从诞生那一刻起,它就属于贺平晏,而贺平晏也属于它。

皇帝与他的鲛鲨,永远不会分开。

“你还记得我吗?”

在主席办公室中,面对身上粘满精神碎片的贺平晏,宋陨没有问他的身份,却再次问出了那句话,他们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那晚的问题。

贺平晏早已今非昔比,他不再是那个凌晨爬出硬榻,抱着脱臼的哥哥只知道哭的傀儡皇帝。

即使遭到内阁弹劾,他也凭一己之力重返皇位。

只要向死而生,就不会再惧怕宋陨,他反问道:

“你在跟朕开玩笑,还是觉得朕是精神病人?”

宋陨伸出食指轻触他的肩膀,一块精神碎片掉落下来,露出了白皙的皮肤,指尖横着划过,又一片脱落,散成星星点点。

一股热流从宋陨的鼻腔流下,贺平晏上前一步,踩着宋陨的鞋,踮起脚尖,仰头舔舐几下,血腥味蔓延开来。

“朕记不记得重要吗?你以前是谁重要吗?现在朕所选择的哨兵不是别人,而是你。”贺平晏嘴唇上的血像胭脂,衬得脸颊更白皙,甚至风情万种,他坦然地摸着宋陨那张刚毅的脸,问道:

“以前强迫我的时候爽吗?”

见宋陨没答话,他继续道:“朕今天会让你千倍万倍的爽,成为朕的哨兵吧。”

宋陨的大手扶住他的两臂,用力向下一撸,精神碎片脱落下来,胳膊裸露在外。他找到了方法,弯腰扛起贺平晏,扔在皮质的长沙发上。贺平晏就像坠入了水中,后背的精神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溅开来。

宋陨扯松黑灰色的军装领带,解开了两颗纽扣,俯身撑在贺平晏上方,对着胸前轻轻吹了口气,精神碎片像金箔一样飘散开。

如此几次,贺平晏的上半身几乎都露了出来,等宋陨还要吹时,他堵住了那双薄唇,说道:

“痒。”

“你想让我碰你?”宋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托起宋陨的下巴,微微起身,凑在耳边说道:“强迫我,捆住我的手,拖拽我的脚踝,就像你每次那样,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宋陨一下掐住了他的脖子,按回到沙发上:“叫我的名字。”

“宋陨……宋陨……”

宋陨狠狠地低吼道:“说你还记得我!”

“啊……记得……我记得……”他断断续续地呻吟。

不同于气息的轻飘,也不同于手指的摩擦,湿软的触感徘徊在小腹,再向下,到了最敏感的地方,随着精神碎片一路飘散,他将手指插入宋陨粗硬的头发里,抬起下压。

迷离中的贺平晏,进入了一个他很熟悉的地方,宋陨的梦便始于此地。

原色美术馆。

门口的木牌上刻着两个字:海洋。

这是成人式惨案发生那年,他办的艺术展,仅仅展出了三天,就因塔组织的轰炸而变为废墟。

门口还有剪彩时的缎带,他踩过那些深蓝色的彩条,步入大厅。这是试开放当天,参观者排成长队,让他签绘的地方。

他给一个穿着素净的小男孩画了一头鲛鲨的简笔画。

后来他们在落园相互救了对方的命,也共同经历了许多生死时刻。

怎么会不记得呢?只是不在意罢了。

他不知道在落园的相遇给宋陨留下了如何深刻的记忆,但他仅仅在乎一件事,那就是这些吃过的苦、受过的难都是为了贺安清,为了他的哥哥。

原本两个世界的人,因意外在人生轨迹的某一处交叉,对宋陨来说终身难忘,对贺平晏来说却不屑一顾,愤怒就来自于极大的落差感。所以宋陨千辛万苦爬上来寻求的认同感,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鲛鲨再强悍,也并未映衬在贺平晏的视野里。

若不是贺安清发生了变故,他大概一生都不会将目光落在宋陨这个男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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