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阶(380)
迎接的军人们均是被镇住了,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皇帝。
贺平晏拽着贺安清的衣服掼倒在地,骑在上面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嘶吼着: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对不起,平晏。”我本来是想一死了之的。这才是贺安清想说的话,但无论如何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贺平晏将浑身力气用在十个指尖上,抠进了贺安清的脖子,他摇着头说道:
“不是,你骗我,你没有跟他结合,你不是自愿的。”
指甲陷进了肉里,血渗了出来,贺安清感到无法呼吸,他断断续续说道:
“平晏……你冷静点……”
“叫我陛下!”贺平晏不断抠着那些皮肤上的红痕,好像这样就能改变贺安清与仇人结合的事实,他狠狠地吼道,“我是你的皇帝,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眼见贺安清就要血溅当场,宋陨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说道:
“将叛国者贺安清先押入看守所。”
他倒不是为贺安清解围,而是贺安清现在的身份就是圣地将军的向导,又落在了他手上,这不就是天赐的机会摆在面前?
只要控制住贺安清,那头鲲便是掌中玩物。
但贺平晏却没有撒手的意思,他几乎要将贺安清掐死,面目狰狞像是要将皇兄生吞活剥。他的表情扭曲泪流满面,泪水将贺安清的脸染湿,哀嚎声响彻整个停机坪:
“我那么爱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怎么能成为郑惑的向导?!你是我的,哥,你永远是我的!”
宋陨走上前来,试图将贺平晏拉起来,皇帝这般模样成何体统,他说道:“不必劳烦陛下费心,我会尽快调查他叛国的……”
“滚!”贺平晏怒视着宋陨,骂道,“你懂什么?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我要杀了郑惑,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死,让他万劫不复!”
宋陨一怔,贺平晏一改往日委曲求全的隐忍,变成了一头愤怒的野兽,露出獠牙见到谁就会撕咬谁。
很显然让他爱到心坎上,又恨到骨子里的人,从来都只有贺安清。
宋陨气极,一把将他拽起,叫来几个军人将贺平晏拉开,吩咐道:“带陛下回皇宫。”
贺平晏不知哪来的怪力,挣开钳制,抬起满是血的手掌又结结实实给了宋陨一耳光。
“朕是一国之君!今天谁违抗朕的命令都要死!”他气势汹汹地指着宋陨的鼻子,道,“你也不例外。”
宋陨一时被他震住了,他从贺平晏的眼中看到了癫狂与一场血雨腥风,那是一种要同归于尽的冲动,与无所畏惧的偏执。
贺平晏扯下头上的皇冠扔到地上,说道:“押往皇宫敬事房。”
他从登基那一天就任人摆布,此前任何一天都没有比此刻更像一个皇帝。
说完他独自走上黑车,车辆缓缓开走。
天色渐晚,宋陨看着那消失的尾灯明白了,他从未接近过贺平晏。即使每天见面,每天做最亲密的事,他们还是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半死不活的贺安清,让他丛生了一种扭曲的嫉妒,如果贺平晏能这样恨自己,也不枉此生。
但贺平晏不恨他,亦如从没爱过他。
燕都医院的手术室门口,雨晴在来回踱步,
贺安清一行人回到燕都之后,她和容麟就被释放了,得到军委的最新信息就直奔这里,丰东宁运回来之后,很快医生会诊完就推进了手术室。
她听边防军的负责人说,丰东宁中了狙击枪,而且位置是心脏,这一枪是奔着要命去的,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急得想直冲进手术室时,头顶的红灯灭了,大门打开,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丰医生怎么样?”雨晴跑过去问。
主刀医生摘下手术帽,头上全是汗,说道:“子弹取出来了,也缝合了,伤及心脏,暂时用仪器维持心脏跳动,但不知道自愈能力能不能让他挺过去。”
雨晴吼道:“那是脱离危险了没有?”
“不知道。”
她一把抓住医生脖领,说道:“什么叫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好好救他,如果我发现你没有尽心尽力,我让人鱼唱爆你的脑袋,你会有幸品尝一下自己脑浆是什么味儿。”
“嘘!”医生使劲儿拍着她手背,“人还在里面躺着,你小点声!”
雨晴松了手,医生知道她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也就没再追究,说道:
“他的求生欲很强,不会辜负你的。”
雨晴闻言,眼眶就红了。
她跟着推病床的护士来到icu,护士把十几根管子插好挂好,七八个薄片状的全系屏幕悬在上空,每个数值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