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阶(261)
对方点了点头,只听郑惑又道:“你们不许碰他。”
贺安清还是依依不舍地拉着郑惑,郑惑转身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
“等我。”
说完拉开贺安清的手,毅然登上了飞机。
这时的郑惑并未意识到,作为还未毕业的高中生,即便拥有强大的精神体,他也依旧不是圣地将军的对手,或者更直白地说,他们的段位差了太多。
所以,承诺无法兑现,爱人也无法保护,这都毫无悬念。
耿瑞站在舱门口远远看着,见郑惑与贺安清分开,便将情况报告给了韩律。
韩律到达普元时就知道了郑惑跟皇族一起进派出所的事,虽然耿瑞说得很笼统,但他大致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而郑惑上飞机说的第一句话,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贺安清是我的爱人,我要带他走。”
走是可以,问题是去哪。就算带回坛城,做个人质,其实意义也不大。
最好的方法还是放他在这自生自灭。
可如果放任,还要折损一个郑惑这样百年不遇的哨兵,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任何复杂的事,放在韩律这,都可以变得简单粗暴。
他只回了郑惑一句话,却让郑惑重新认识了这位圣地的将军。
“想他活,就跟我回去,想他死,现在就可以。”
话音落下,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压得郑惑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他抬头向窗外看去,精神碎片漂浮起来,惊恐浮上心头。
“不!”郑惑大喊:“别碰他!”
“你在跟谁说话?”韩律依旧正襟危坐,犀利的眼神让人不敢躲避。
那是多年在战场上积累的阅历,是守护降佛与易教的决心,是千帆过尽、物是人非后,依旧沉淀于心中的追求,那是郑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绝没有的意志——信仰。
他太浅薄了,太稚嫩了,真正对上韩律之后,他只能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与胆怯。
此时此刻,没有抑制环套在脖子上,但他却放不出精神体。压迫感从神经干传到神经末梢,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受到了牵制。
再不甘他也必须承认,当韩律真正动了杀心时,没有一个人可以反抗。
郑惑的手牢牢抓着桌几一角,才不至于被压倒在地,他艰难地说道:“我不带他走,他怎么能活?”
袁印光从没想过自己那几句鼓励的话会造成当下的局面,或者说,他从没想过三天的功夫韩律便逆转了普元的局势。
即便活了一百多年,在韩律的保护下,他依旧像个未经世事的孩童。
郑惑与贺氏皇族,不同背景,不同学籍,几乎没有任何共通点。一边是高阶海错系哨兵,没有向导就会发狂而死;另一边是众所周知会与丰家联姻的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但他们还是相爱了,爱得那么不合时宜,却又刻骨铭心。
“你真的想好了?”袁印光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郑惑支撑着上半身,说道:“我爱他,一如他爱我,虽然我们不能结合,但我们已亲密无间。”
这说辞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而袁印光也从郑惑身上不同的气息中有了准备,只觉得唏嘘,道:“选择他的代价太高了,他不是圣地人,甚至不是异能人。”
“我不需要向导续命苟活,我只要他。”郑惑红着眼眶回答,他希望袁印光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没等袁印光说话,面前的韩律沉沉道:“儿戏。”
“不是儿戏!我真的……”郑惑急于解释,声音也随着高了,却被韩律厉声打断:
“你还没资格在我面前说爱。”
韩律神情严肃,不怒而自威,说道:“那是贺氏皇族,你带他逃离普元,让他背负一生骂名苟且偷生,你想过他的未来吗?你的爱能让他不顾世人的指责、不顾千古罪人的骂名,不顾冤屈,只为活着?”
郑惑懵了,他确实从未站在贺安清的角度去想整件事。
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忍受一辈子的屈辱?这相当于折断他的翅膀,戳瞎他的双眼,让他不能飞也不能看。
“可是……联邦军想让皇族都死在这,只有我能救他。”郑惑恳求道。
“你不能。”韩律冷冷地说道,“但我可以。”
“什么意思?”
“东华联邦无非就是想为吞并普元找一个体面的借口,只要让人知道他还没死,联邦就不能下手。”韩律不能让丰帆的如意算盘那么顺利,所以一定要毁掉这个借口,不能让贺安清死,也不能让他失踪,必须让他活着留在普元。
可郑惑是不明白这层意思的,他只想保住贺安清的命,为此一命抵一命也在所不惜,他问道:
“您会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