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的流程并不繁琐。

苏老太太当年和陆家老爷子亲如兄妹，也是从小看着陆怀礼和陆怀谦两兄弟长大的，准备的红包都比其他人的大了不少。

“小秦腿受伤了吗？”

“啊……对，昨天晚上扭了一下。”

“听说阿宁昨晚也去找你们喝酒了，年轻人还是得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嗯嗯，知道啦奶奶。”

秦枝乖巧的应着。

几句寒暄后。

陆怀谦便带着秦枝离开了苏家，开车朝着顾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秦枝的困意稍褪，伸手扯了扯顾怀谦的衣袖：“二哥，那位顾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京圈中辈分最高的两位长辈。

她上次参加“苏、陈联姻”的订婚宴已经见过苏老太太了，而另外一位顾家老爷子却还未曾见过。

唯一的印象就是对方好酒，且酿酒的技术冠绝京城。

“挺有意思的。”

“啊？”

秦枝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她没想到会从陆怀谦口中听到这么一个评价。

话说评价一位长辈不是应该用“和蔼”“慈祥”等词语吗？

“挺有意思”是什么鬼？

“你见了就知道了。”

“……”

顾家。

京城四大豪门世家的老宅各有不同。

陆家的水木园林、苏家的现代别墅、宋家的前朝王府，顾家的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库里南缓缓在胡同口停下。

陆怀谦牵着秦枝一同入内，迈步朝着胡同里的四合院走去。

院中。

一株数百年的银杏树金色树叶已经落尽，白雪压枝头的风景倒也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顾老爷子坐在院中的摇椅上，身侧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坛烈酒与香酥的花生米。

这是老人家每天的习惯。

早起烈酒配花生。

即便顾家的医生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只可惜老爷子几十年养成的习惯注定是改不了了。

“顾爷爷，大早上就喝上了？”

陆怀谦迈入四合院的大门。

秦枝跟在身侧，看着摇椅上的枯瘦老人，也跟着喊了一声：“顾爷爷，新年快乐。”

老人家身材瘦削，一个红色小帽盖着秃顶，双目有神，酒糟鼻红的格外明显，手里盘着一对包浆油亮的核桃，浑身上下隐约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小陆啊，这是你媳妇吧？”

“对，秦枝。”

陆怀谦介绍了一句，随口补充道：“回头我俩的婚礼，上您老的地窖里搬喜酒啊。”

“那些酒我留给小渊结婚用的。”

“他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给他留着可惜了。”

“去去去。”

老人家摆了摆手，摸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了陆怀谦和秦枝两人，随后问道：“婚期订了吗？”

“等枝枝毕业。”

“哦，那距离有孩子也不远了。”

说着。

顾老爷子又默默的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孙子。

老人家年轻时候纵横商场，执掌顾家时甚至一度压过了陆家的风头，和陆老爷子也算是斗了一辈子。

如今老了。

没想到在儿孙辈上输了一筹。

“顾爷爷，怎么没见到临渊？”陆怀谦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发现顾临渊的踪迹。

按理来说。

顾临渊即便是搬去了安铂馆，大过年的也应该回来陪着老爷子吧。

顾老爷子抿了一口小酒，满不在乎道：“清早来拜了个年，已经被我赶回去了，大过年的看着他就心烦。”

陆怀谦：“……”

顾老爷子又夹了颗花生米，看着秦枝开口道：“小秦，你现在是在京大上学对吧？”

“嗯嗯，京大的古文物修复系。”

“我最近有个老战友的孙女来京城了，本来是让她住在安铂馆让小渊帮忙照顾一下的。”

顾老爷子语气认真的开口道：“可那小子办事我不放心，你要是在京大的话，记得替我帮衬一下。”

闻言。

秦枝点了点头，将事情应了下来：“嗯嗯好。”

陆怀谦的表情却是变了变，语气有些古怪的问道：“顾爷爷，你那个战友的孙女今年高中刚毕业？”

“对啊，也是考入的京大，怎么了？”

“没事。”

陆怀谦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顾老爷子重新往摇椅上一躺，慢慢悠悠的开口道：“没事就回去吧，老头子我再眯一会儿。”

“那顾爷爷，我们先回……”

秦枝刚准备告辞离开。

陆怀谦却是拉住了小姑娘，看着假寐的老爷子继续开口道：“顾爷爷，您老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什么？”

顾老爷子微微睁眼，瞥了一眼陆怀谦：“刚不是给过你红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