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观潮晕(244)
她慌张地抽噎,“张哥,你说,现在这件事要怎么办才好。”
经纪人在电话那头久久地沉默。
“不能承认。”
“你有程导演电话吗,联系一下她。”
蒋纯答应。
电话打了两次,响了快两分钟,才接通。
隐约听到淅沥的水声、喧闹的酒瓶相撞声、尖锐的碎瓷碰地声和熟悉的人声。
从清晰到模糊,带点清冷。
“什么事。”
蒋纯揉着自己耳朵,低声徐徐地将今天晚上的所有事都大概交代了一下,有偏向性忽略自己故意碰瓷这部分。
“嘉其姐。”
“我知道您好像认识盛先生,能不能替我解释一下,真的只是媒体捕风捉影,我完全没有碰瓷的意思。”
事到如今,她还是咬死这个说辞,“那天,他拒绝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对他产生过任何肖想心思。”
她着急,语调轻快,堪比琴键上砸落下来的珠子,轻重音交替响动,忽高忽低,时而有力,时而颓靡。
话全部说完,才发现程嘉其半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蒋纯小心翼翼,“嘉其姐?”
程嘉其轻呵,极度温和。
“蒋纯,你今年多大了?”
“20岁。”
实际上是22岁,她晚读书,大学还没有毕业。圈内最喜欢小年龄青春少女,为了保持人设,蒋纯对外宣称20岁。
恰好卡在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分界点上。
“年龄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程嘉其没有直接告诉她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
她嗯了一声,话说得冷冷清清,“大学还没毕业?”
“是啊,嘉其姐……不是知道吗?”
程嘉其不置可否,“蒋纯,给你个建议。”
“回到学校去,好好完成你的大学课业,多培养专业素养,或许未来还会有更多机会和更广阔的空间。”
她温静、一针见血。
“现在的圈内环境,可能还不太适合你,你太嫩了。”
轻描淡写,撂下这句话,随便说自己还有事,直接挂掉了电话。
那头变成了忙音。
蒋纯再想打电话,却发现对面已经变成了“正在通话中……”
连着几次,都是同样的机械女声。
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拉黑了,在这个所有舆论全方面反扑她的节骨眼上。
这是她原本计划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却变成了推她入悬崖的断头绳。
迷茫中,接到了经纪人气急败坏的电话。
“你到底跟程嘉其说了什么?为什么她在微博上直接内涵你?”
“让你跟程导演联系,不是让你跟人撕破关系!你把程嘉其电话给我,我去联系她。”
“蒋纯,你在听我说话吗?蒋纯?!”
所有人为刀俎,而她是鱼肉。
蒋纯麻木地挂断电话,麻木地点开微博,恰好看到程嘉其发的东西。
“不可即不可,哗众取宠、博人眼球也是不可。”
她的经纪人甚至说得温柔了些。
这不是内涵,这是明着嘲讽。
墙倒众人推,蒋纯自认为自己变成了那堵墙。
作为墙的自我修养,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垂死挣扎。
在微博上直接艾特程嘉其。
“第一次遇见程导的时候,我还是一位从来没有拍过任何大戏的底层演员,能被大名鼎鼎的导演二代看到,我感觉十分欣慰,觉得自己碰到了益友,也碰到了良师。”
“但是一次次的事件中,让我意识到程导演并非我想象中的样子,比起来让我好好拍戏,磨炼技巧,她更希望我去成为她拉投资的一环,促成合作。”
“她带着我出入各大酒场,见过了一位又一位年轻大我许多岁的男人,我给他们倒酒,听他们讲荤段子,忍受着他们把酒洒到我身上,还要陪着他们凌晨2点钟在房间中念缠、绵剧本……”
“对于盛淮盛先生,我无话可说。”
“程导告诉我,她想要成为盛先生的合作人,需要我接近他,最好与他产生必要性的亲密互动。这样,我想要的都会有,不论是角色、资源,或者地位。”
“盛淮先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接近的人,我试了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到第三次,才有跟他面对面说话的机会,但也以失败告终。”
“我走投无路了,踏出了最错误的一步。”
“对不起所有喜欢过我的粉丝、对我有些好感的路人粉,是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如大家知道的那样,是我蓄意碰瓷。”
“同样也对不起因为我而被迫公开关系的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