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观潮晕(161)
“公是公,私是私,言言,公私分明点。”
她低垂视线,“如果不是公私分明,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有情绪可以发泄到床|上。”
“我就是不想每次只会发泄在床|上!”
中间盛晏之小心翼翼出来,劝盛淮多哄哄人,被盛淮催促着走,“没事少偷听少儿不宜的话,收拾完了赶快搬。”
说得盛晏之一脸不乐意,“谁少儿不宜了,搞搞清楚,我是有合法夫妻生活的人,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
盛淮先提溜走盛晏之,“你在我这里多逗留一会儿,今天晚上你的合法夫妻生活又会多一个小时,别明天临上镜了跑我这里喊腰疼。”
莫名其妙的黄腔,气得盛晏之翻白眼瞪他。
“盛淮。”
行李箱的轱辘叮铃哐啷地滑过房间的瓷砖地面。
“你这样小心以后没老婆。”
盛淮瞥她,忽而嗤笑,“说得你知道怎么有一样。”
盛晏之走了,房间中只剩下言梓跟盛淮两个人。
兄妹吵架,言梓一声不吭,像一个最冷静的旁观者,嬉笑怒骂浑然没有,用最平和的语气说最普通的话,“我也要走了,不能在你这里逗留太久。”
盛淮此刻才显得混不吝,抬手抓起门锁控制器,按下反锁键。
滴的一声。
“我说过,话没说明白,你走不了。”
言梓蓦然闭上眼睛,睫扉在轻颤,心思却猝然沉底,再好的演技也快要破功,只是在动摇之前狠抽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她眼底一片清明。
“我们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她说:“在外面,你是老板,我是艺人,你是最适合攀附的大树,跟你在一起,非常适合磨炼。”
盛淮情绪不动,眸光却更沉,“磨炼什么 ?”
“演技、心态,过去愿意跟你在一起,是我找不到演戏的状态。”
假的。
“现在要跟你分开,是因为你再也给不了我表达的情绪。”
假的。
越是假的,她越演得真,“两个人这样无聊地磋磨下去,不如真的分开,我只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见到更高处的风景,而你能给的早就不是我想要的。”
“盛淮,放弃吧,我从来没有真正爱上过你,只爱着肆无忌惮演戏的状态。”
所有准备的底牌全部都抛出来,她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够与他明晃晃对视,他也面色冷漠,等着她说完后,轻哂。
只问:“昨晚为什么送我戒指。”
言梓低垂视线,“毕竟也这么久了,就当是对你的感谢。”
盛淮冷笑,“靠跟我上床来感谢我?”
言梓不抬头,盯着自己光洁的脚面,“你要觉得不够还可以再来一次。”
盛淮不再多说一句话,眸光如浸冰般冷暗,第一次在她面前失去了从容不迫的状态,从嘴里扯下烟头,摔进旁边烟灰缸。
“你走吧。”
言梓说:“我现在就走。”
“解约后我不会留情,也不会护着你。”
“嗯。”
“以后你的资源也不一定就是你的。”
“嗯。”
“再见面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一段。”
“嗯。”
盛淮神色恹恹,忽而靠坐在电视柜上,长腿伸着,仿佛又回到了寡凉富家子弟的样子,嗓音冷淡,也不多看她,“我没有可说的了,走吧。”
来是胥绍送来的,走也是胥绍送走的,从头到尾,这位助理不多问言梓一句话,只尽职尽责地将她送到家,临进家门前,才对她说,“盛先生说,这房子你愿意住可以一直住,住到你想搬走为止。”
仿佛是最后的仁慈。
言梓点头,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黏黏在门口等它,还是那双圆滚滚的眼睛,小小一只,微微歪头,从口中溢出一句含糊的猫叫。
“喵?”
言梓却忽而蹲下身,抱起猫咪,从无声泪流,到痛哭失声。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到了第二天早晨,她没接任何人的电话,包括经纪人的,而是拿着准备好的图案去往约好的文身店。
图案是一棵树。
店主一头脏辫,看了图案一会儿,问她纹哪。
她说:“胸口。”
店主问她是个明星,应该对待身体非常谨慎,为什么突然想文身。
她说:“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就像曾经在祈愿树前抛出去的两个愿望。
她喜欢盛淮这件事。
从来就没什么理由。
只希望他金光摇曳,前程无量,人生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