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期(45)
“不是要钱,你别问了,快把手机给他。”施璟着急地催。
“等会儿。”
手机那头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声,又有水花相撞的哗啦声。
俄顷,听筒传来蒋献的声音,他似乎很累,声音都是虚的,还顾及着不敢让人听到,压着音量,“宝贝儿,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施璟问。
“拍戏啊,还能干嘛?”
施璟嘴唇动了动,默了十几秒,在蒋献即将问话时,她才开口不太熟练地关心:“你拍戏累吗?”
蒋献受宠若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抑制不住笑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包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这个白眼狼总算是良心发现,学会心疼人了啊。没事儿,不累,一点儿也不累。”
只是逗笑的一句话,却直刺施璟朦胧的独立感。
她当即红了眼睛,泪水在眼眶打转,豆大的泪珠直接砸落。紧咬嘴唇望了一眼店员,羞于在店里情绪失控。
于是径直跑出店外,一下便哭了,哭腔没由来的凶猛,“你道歉,蒋献,你给我道歉!”
蒋献在手机那头慌了,“宝宝,怎么了,怎么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是被你包养的,你说错话了,我才没有被包养,你快给我道歉。”她不敢在大街上哭得过分,强压住冲撞的楚楚委屈,肩头可见地颤栗。
第19章
平时她语气一不对, 蒋献本能就要道歉。
更别说,现在听着她纡郁难释的悲腔,一瞬间就触痛了他, 五脏六腑被她哭声的利器穿透, 指尖都在抖, “怎么哭了, 是老公不好,好,听你的,给你道歉,对不起。”
施璟在那头顿字顿句重复:“不是包养,才不是包养。”
蒋献忙不迭顺应她的话, 柔声轻哄:“不是包养,怎么会是包养呢, 是我说错话了, 回家后你罚我好不好?”
施璟沉默着, 良久不出声。
蒋献慌得手足无措, 声音又涩又哑,“宝贝儿, 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委屈,老公都要心疼死了。过两天就杀青了, 片酬全部给你好不好?”
“我没事, 你好好工作吧,挂了。”施璟掌心拢在脸上, 往上抹去湿意,把电话挂了。
她徐缓地深吸几口气, 行道树的小叶榕在绿叶抽新,绿叶的清新芬香泊泊于空中,让她脑子清新了些。她回到店内,对店员说那对耳环不要了。
店员笑意落落大方:“好的,店里下个星期有新款到来,可以过来逛逛哦。”
施璟点点头,出门去。坐进驾驶位,略视后座上的大包小包,忽而泄了气,不想要了。下车去拎了出来,一一回到店内退掉。
她是这条步行街的常客,是各大奢侈品店的老熟客,店员都认识她。她在店里消费这么多年,除了尺码不合这类的小问题,几乎不会退货。
店员忧心忡忡,以为工作失误惹她不高兴了,生怕失去这个老顾客,给她端杯倒水,一个劲儿问是哪里不满意。
施璟提不起精神,怏怏的,只是道:“和你们没关系,是我的卡出问题,刷不了了。”
店员笑脸相迎献殷勤:“那施小姐,这些东西要不要我们帮您留着,等您哪天想要了,再过来付款也可以。”
“不用了,我不要了。”
施璟从店里出来,头重脚轻,脚底都发麻。她开着车,浑浑噩噩回到家里,精神恍惚趴到沙发上,“包养”两个字在脑海中萦绕不去,绞得她脑袋发涨。
她首次认真琢磨“包养”,包养这个词在网络上含有贬低,上不了台面的意思。包养小三、包养情人、包养小白脸、包养金丝雀......怎么听都不入耳,有谁敢在大街喧呼,我被包养了?
她迁思回虑,包养应当是手心朝上,看人脸色过日子,卖色讨钱。但她和蒋献算包养吗,应该不算的。
她更倾向于把自己当成地主,蒋献是签了卖身契的长工。长工挣钱地主花,啧啧啧,自己可真是个恶劣的周扒皮。也不对,她才不是周扒皮。
周扒皮半夜学鸡叫,忽悠长工们起来干活。她还是把蒋献当成男朋友的,他生病了还去医院看他,还给他买内裤呢,看他抠搜买橘子,她还心疼了呢。
周扒皮哪里会心疼长工呢。
施璟摇头长叹,翻过身仰面看着天花板。乳白板面挂有一盏水晶吊灯,是蒋献自己挑的进口货,冠状的水晶灯。她不喜欢,觉得太俗气。
可蒋献执意要装上,他说这是一顶悬空的王冠,是她的王冠,只要她一回到家就能登基为王,他永远是她最忠诚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