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期(119)
“累死了,你快帮忙。先不要拔了,把这些摘了再说,不然天黑了摘不完还得把秧苗拉回家里,麻烦。”施璟丧着脸,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贺临也抱过一摞秧藤走来,紧挨施璟坐着,跟她一起摘。捏开一颗花生壳,里面的花生米粉白,嫩生生,问道:“是不是还没熟,还是白的。”
施璟:“刚拔出来的就是这样,回去晒几天就红了。”
“可以吃吗?”贺临低头闻了闻,一股生味儿。
“可以啊,生花生也可以吃。”施璟也剥了一颗,丢进嘴里生嚼。
贺临跟着她一起吃,还没煮熟的花生米。味道有点儿怪,不算好吃,也没有难以下咽。
“就知道吃,赶紧摘吧。”
施璟耐性总是欠缺,不出十分钟就左顾右盼,看到不远处的草里孤零零躺着一把抄网。她起身去提起,握在手中掂量,还挺称手。
“我去河里捞鱼,你们在这儿摘花生,等我回来了,要把这里摘完,好吗?”
蒋献满脸无所谓。
贺临无所适从,他可不愿和蒋献单独在这里摘花生。他正要起身随施璟一起走,被施璟按住肩膀,“不用一直跟着我,我去玩一玩就回来,你们在这里摘花生,别吵架啊。”
话毕,抄网扛在肩上,顺泥路远去。
贺临欲言又止,脚边花生秧堆积如山,他只得又坐下继续干活。两人缄口不言,窸窸窣窣摘花生的声音和虫鸣声合奏,日头渐隐,金辉悬在穹际。
幕天席地摘了近一个小时的花生,施璟还没回来,秧藤积成叠,编织袋装了小半袋花生果立在一旁。贺临起身遥望河边,隐约能看到施璟的身影。
蒋献打破了僵冷,情绪寂寥,和施璟在时的鼓噪判若两人,冷声道:“再拔一点儿吧。”
“我想去看施璟。”贺临放下手绿黄相间的秧藤。
“你去烦她干什么,看不出来吗,她就是嫌我们两个烦才故意离开的。”蒋献起身将竹筐的花生果倒入编织袋,攥住两侧袋口提起来,用力压实。
贺临搓了搓手套上的黄泥,清冷眉棱披霜带雪,犹豫良久,“蒋献,你不觉得我们三个人之间,这样子相处很怪异吗?”
“有什么怪的?”蒋献佯为不知,继续落压编织袋。
“你是她前男友,我是她现任,你一直掺入我们之间,我心里不舒服。”贺临不遮不掩,坦白表露自己对蒋献的厌恶。
蒋献立好装了半袋花生果的编织袋,抬眉看他,“施璟有跟你说过她心里不舒服吗?”
贺临不言。
“我们围绕的中心都是她,她都没有不舒服,你又何必絮叨。”蒋献似笑非笑,“如果你受不了,大可以退出。”
贺临胸腔像被重石压住,寂冷如空屋,“做人,起码得有点道德心,插足别人的恋情,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她在江州市那套房子的门锁密码我知道,村里她家房子大大小小的钥匙我都有。”蒋献抖落脚上的黄泥,伺瑕抵隙,稍稍歪头盯着贺临,“你呢,你有什么?”
贺临凤眸冷锋暗藏,他始终是个体面人,做不到如蒋献一般单刀直入的拙劣。
他拿出手机给施璟打电话,铃声脆生琤琤响在叠累的编织袋底下。
蒋献探手摸出施璟的手机,脱下手套,在屏幕上挂断贺临的来电。他盯着屏幕看,指腹点按,输入熟悉的密码,居然解开了施璟的手机。
嘴角诡谲的笑容越扩越大,对贺临倨傲挑眉,“谈了两年多的恋爱,你该不会连她的手机密码都不知道吧?”
贺临脚底发麻,甚至能听到心弦崩断的声音,怒意和冷意交替回弹,随着剧烈震动的心跳张狂着。他真不知道施璟的手机密码,他从没看过施璟的手机。
施璟不让他看,她自己也不看他的。
他陷入蒋献的圈套,心中嫌隙破土而出,疑虑丛生,
施璟和他谈恋爱是为了什么?她喜欢他吗?他到底哪里比不上蒋献?这些问题淆乱如麻,找不到头尾。
很快,蒋献明白地给了他答案,“贺临,如果你之前不是兽医,我家小璟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她喜欢的是兽医这个身份,不是你这个人。”
贺临咬紧后槽牙,他似乎明白了,其实一切有迹可循。
当初他说要辞去兽医工作时,施璟嘴撅得老高,劝了他几句,不过她终究不是个喜欢说教的人。她崇尚自由,会设身处地理解别人,从不对别人的人生规划指手画脚。
贺临考虑到的是,当兽医前途微茫不可见,开动物养老院是个烧钱的项目,需要强大的财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