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莲花灯只能完成一个人的愿望，你祈祷了我怎么办？”夜久不满意了。

“我出的钱，自然要我来祈祷了。”

“若不是我要买兔子花灯，还没有这莲花灯呢。”

“老夫的愿望更重要，你小子绝对许不出这样顾全大局关乎苍生的愿望！”

“......”夜久无言以对，荷包和酒葫芦究竟哪个关乎苍生了，对这种脸皮厚的人，夜久真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奈。

“惟愿众生安宁，我心不老。”

夜久双手紧握，心中默念。

第16章 夜久迷惑

夜久和胡老头各祈所福，就由着神明自己挑吧。

凡人往往事与愿违，力不从心，将理想托付给虚无缥缈的神明，信仰有了所托，生活才能因着祈盼继续下去。

而飞升天界的上仙呢？成了仙，便不会事与愿违，力不从心了吗？

或许是吧，毕竟若是上仙们也到了穷途末路，那可是连信仰都无从托付，又要祈福于谁呢。

夜久看着自己越飘越远的莲花灯，思绪万千。

胡老头拿起大葫芦，潇洒喝下几口酒，擦擦嘴说道：“咱们的莲花灯倒是与众不同，玉白色，自知和那些庸脂俗粉不同，自己飘自己的啊。哈哈！”

河里那些红粉莲花灯聚成一片，而夜久的莲花灯自成一道，与那辉映一方的灯光不同，玉白色的花瓣上的烛光竟有些孤寂。

夜久的眼神随莲花灯飘远，刚过去桥，突然被一个网兜住，带上了岸。

胡老头自然也看到了，气得胡子直翻，他跑过去找那人理论：“怎么回事啊你！把我的莲花灯捞起来干嘛，自己不会买吗！”

那人手上动作不停，熄灭了莲花灯，拿出长帕慢慢擦灯上的水，他看着胡老头，只觉莫名其妙，道：“这是废物利用，怎么着？还想着在河里转一圈能让神仙收走吗？泡着也是泡着，不如让老子赚点银子养家糊口！”

那人说的是实话，确实是这个理，胡老头只好作罢。

夜久也只是奇怪，这年头，老百姓已经这么现实了啊，他还以为人们会崇拜神仙，像瓜果长香供着神佛一般。

胡老头晃着酒葫芦走回来，像是看出夜久所想一般，说道：“有的人信仰神佛，有的人只信钱财，信仰不同罢了。”

灯灭了，神明或许看不到了。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走回了君悦大酒店。

还未到戌时，掌柜的不时向门外探去，只怕看漏了贵人被楼主责罚。

直到胡老头二人踏进门，那掌柜的才长呼一口气，笑脸迎去。

接过夜久手中的花灯和零嘴，便领着二人向重云楼走去。

“东家一直盼着您呢，胡仙师！”掌柜的在路上热络道，“二位还未吃饭吧，东家早早吩咐厨房备菜，到重云楼后稍候就能吃上菜肴。”

胡老头摆着贵人谱，不苟言笑，叫那掌柜的忙擦汗。

这时候倒摆起谱来了，夜久想胡长老有点不厚道。

到了重云楼，掌柜的扯着笑说：“东家就在三楼等着，小的就不进去了。”

胡老头将腰间大葫芦扔给掌柜的，说：“灌满好酒再拿过来。”

掌柜的接住后脚底抹油似的溜走。

重云楼为三层楼，八面形状，朱红油漆，悬山顶上五脊六兽雕得栩栩如生，每层八角坠有风铃，凭栏处向下垂着红绸，风一过，风铃乱响与红绸辉映，叫人觉得宁静至极。

胡老头带着夜久进了重云楼，楼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物尽其奢，从门口到楼梯的道上铺有像是西域来的流苏羊毛毯 ，踩上去柔软温暖。

这君悦大酒店的东家绝对比父亲富裕，夜久不自觉地想。

楼梯在楼体正中央，螺旋式的，整个楼内的布局，像是个阵法，但夜久看不明白。

二楼中央是会客厅，四周为一个个的卧房，装横也是奢华无比。

还未走到三楼，便闻到一丝幽香，不像是普通的香，闻起来倒像是精心调制的各种仙草燃烧，沁人心脾。

三楼中心摆了个三个脑袋大小的铃铛状香炉，那香味便是从这里散发。

青烟寥寥，三楼如同人间仙境般，一个紫衣背影站在窗旁，红绸在夜里随风摇曳，与那人相衬，像是一幅美人丹青。

想必这紫衣人就是掌柜口中的东家了，胡老头和他定关系匪浅。

胡老头和夜久向那人走去，却见那人正执笔作画，画中一玉冠少年在枫树下练剑，执笔人轻轻在画中人嘴唇点上嫣红，他久久端详才缓慢放下笔。

苏遮月早发觉胡仙师已经到了，他完成最后一笔，发下笔后，眼神没有移开那幅画，对胡仙师问道：“像吗？”

胡老头伸手抚向画中人的眉眼，慢慢移向画中人的剑，像是在回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