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但很能打(7)
玬珠拾根木棍,松松火堆,好快些把饼烤热。抬头好奇地又看一眼,咧嘴笑问:“兄台怎么称呼?”
寂静一阵,洞口男人丢出三个字——
“不知道。”
玬珠耸耸肩:“看吧。”
脑子真的坏了。
可傻子还知道帮人上药么?
苏缈拍干净手,拿起最后一个鸡蛋:“不管是碍于什么原因,兄台何必跟自己过不去。饿着,冻着,难受的都是自己。”
洞口风声不住,片片雪花飞进来,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冷得受不了,男人终于转了身。
衣摆轻荡,他的步子不紧不慢。
看走路的姿势,脚踝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男人在篝火旁坐下,苏缈递过去鸡蛋:“给。”
他伸出手,仍旧是迟疑了下,才把鸡蛋捏到手中。
这是只修长干净的手,和他的白衣一般,纤尘不染。
这鸡蛋他接是接了过去,却半晌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竟木讷的,打量起这颗普通的鸡蛋。
玬珠捧着一把雪回来,见他盯着那蛋看,嘴角抽了下:“……你不会剥啊?”
不愧是富贵人家出生,吃的蛋都是不带壳的。
苏缈拿走他手里的鸡蛋,在自己坐的石头上敲了两下,就着火光一点点剥。
“拿去。”
现在是个不带壳的鸡蛋了。
男人接过,也没句谢,慢条斯理地咬了口。
玬珠可懒得管这麻烦的男人,她把双手递到苏缈面前:“树下捧的干净雪,姐姐润润嗓。”
苏缈衔了一口,干涩的嗓子得到些许缓解。可冰雪毕竟寒凉,她嗓子一阵痒,猛咳起来。
玬珠连忙给她拍背。
“嘶——”
“啊,对不起!我、我忘了你背上有伤。”
背后的疼痛,令苏缈额头冒起一层汗。她扭头,眼眸垂下,目光落到自己的双翼上。
那对巨大的羽翼,此刻正躺在她的身侧。
她是一只金翅鸟半妖。
金翅鸟之所以叫金翅鸟,是因为羽毛是金色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金翅鸟翅膀都是金的,只有高贵的血统才会拥有这好看的颜色。
她的翅膀枯瘦,毛色灰褐,倒也夹着一些金灿灿的羽毛。一,二,三……她数了数,金色只有十五根。
苏缈一根根地把它们拔下来,捡几根干草,将之栓成一束。
玬珠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姐姐要干什么?”
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金羽,苏缈笑了下:“明天找个铺子问问,兴许能卖个好价钱。”
“……”
虽然有些怪怪的,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卖自己……的毛,搞点钱不寒碜。
“你的匕首呢?”
“这把?”玬珠把匕首放进她手里。
苏缈将翅膀拖到跟前,一刀扎了下去。
嘶——玬珠眼睛一瞪,惊了。断下来的翅膀不会痛,可心会痛啊。
接下来,她目睹了苏缈把皮肉割开,剥离翼骨的整个过程。
“长佑寨的牢笼是用精铁做的,更被历任寨主灌入了妖力,不是随便什么匕首都能破坏的。”
苏缈割着自己的翅膀,对她说道,“你这匕首厉害,兴许能割动我的翼骨。”
“割你的翼骨做什么?!”
这也太凶残了吧!
苏缈用力地砍了几下,得到了一条完整的,两尺来长的,带着血丝的骨头。
接着,她用匕首一点一点地削起来。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她抿着唇,皱着眉。大约很是费力,她的脸逐渐泛红,额头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水光。
羽毛零星抖落,误入火堆,烧出焦糊的味道,将这一场景烘托得更加诡异。
“我需要剑。”她说。
自己的羽,自己的骨,物尽其用,不过是换种方式作用己身。如此,便犯不着悲悯自己,掉那些无用的眼泪。
玬珠懂了,立马脱了外衫跑出洞去,没一会儿,用她的衣裳兜了一堆雪回来。
“用雪擦擦。它一定会很漂亮!”
男人静静地坐在旁边,闭眼养神,对于如此血腥的一幕,竟无甚反应。
因为是双翼,苏缈削了两把剑。有剩余的骨头,她又削了六把趁手的小飞刀。
被雪擦干净的翼骨,在火光映照下,发着漂亮的光。
“唰唰——”苏缈挽了个剑花。
新剑十分趁手,就像长在手心,就是不知锋利不锋利。
她拔下自己一根头发,放到刀刃上,正待要吹,又作罢了。
却将手伸进衣服,扯出那枚温寨主送的护心镜,朝空中一抛——
“铛——”蛇鳞一破为二。
裂开处,整齐又笔直。
玬珠张大了嘴,拍手道:“好厉害的剑!”
苏缈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