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我(76)
俞盏:“…那我要不要退出内测?”
“不用,”迟于把那件已经散发干净气味的外套扔给她,“楚京严也在用这款软件,他每天睡得跟猪一样,刚好把时间均分给你。”
“……”
他的逻辑俞盏并没有听懂, 楚京严也没听懂, 可楚京严捕捉到这句完整的语言了。
楚京严才抵达这方小天地就听到这句话,怀着愤怒的情绪小跑过来, 他不满道, “你才跟猪一样, 哼,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鱼竟然和小盏妹妹说我的坏话,你良心呢……”
那人语气淡淡:“…被你吃了。”
*
回到家的这晚, 俞盏做了个不热闹的梦。
她梦到有人去世。
梦境极其真实,像不久前发生过。
在梦里,她看到黑压压的云密布天空,月亮完全被遮住,星星也殆尽,呈出无尽的压迫感。
/
那天是周一,老师告诉她晚上有个外采,让她检查设备,她应了好,但没来由的心悸。
一个小时后,采访现场,她弄丢了一块备采电池。
老师玩笑说电池钱从她工资里扣。
她刚准备乖巧应没问题,司机叔叔拿着她的手机跑过来,着急跟她说她电话一直在响。
“去接电话吧,有事就先回去。”老师讲,“马上就收尾了,用不上那么多人。”
“好。”
好。
三分钟后,电话挂断,她发现她的确没办法再工作了,她得去一个地方。
她去了殡仪馆。
两天后,她又去了一个葬礼。
她看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化成一罐灰,再化成一张彩色照。
方正的照片是她的作品,她经常给女孩拍照。
“小盏,我是不是合格的模特?”女孩摆着各种姿势问她。
她每次都说是。
女孩笑容灿烂。
唇角弯着,月光洒落在她脸上,呈现出一种柔和。
她凝视着那张照片,有一瞬间或者说有很长时间,大脑一片虚无。
上次有相似的感受是六年级,在乡下住的那段时间。
那时奶奶经常带她到河里游泳,其实她不会游泳。
她套着游泳圈,抱着横在河里的一棵大树,她并没有像大人一样去深水区,但某一次意外仍然发生了。她的游泳圈从她身上移开,她被一股湍急的河流往下带。
是一条很长的河,从上游到下游。
她被迫阖着眼,身体不断被河水淹没。
也许不会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哥哥。
奶奶应该会很愧疚。
她连遗书都没留。
恐惧感.猛烈又无助,她试图去抓水底的不知名的植物,植物被连根拔起。
用窒息描述不为过,但也不够恰当。
这样的感受第二次出现了。
在葬礼上。
女孩的葬礼,她盯着那张照片,眼睛很久没眨。
“不用告别的吗?为什么从来都不和我告别?”
这么问着,她睁开了眼。
她发现。
不过是个梦。
/
俞盏摸了摸眼角,眼角是干涩的,睡前忘了涂眼霜。
支起身子靠着床头发了会儿呆,她赤脚下床,踩着干净的地板去找眼霜涂。
小十听到动静,挪步到她身边,问她怎么这个时候醒了。
“做梦吓醒的。”俞盏涂上很厚的眼霜,告诉它自己做了个不吉利的梦。
“梦都是反的。”小十安慰说。
俞盏弯唇,和小十对视:“是吗?”
小十坚定道:“是。”
是。
是吗?
她到阳台上吹了会儿风。
寒意袭来,她又想拍月亮了。
*
周二那天,俞盏在楼下咖啡馆见到了新一期视频的采访对象。
采访对象和俞盏年纪相仿,从见到面,对方就开始哭。
“坦白讲我男朋友没问题,我们十年长跑都熬过来了,他一直对我很好,很照顾我。但他就是有个让我觉得无法接受的家庭。”女生直入主题,跟俞盏倾诉,“我和他的婚礼是在他老家办的,酒店简陋、仪式简单、请一堆远方亲戚……这些我都不介意,但我介意他们打着庆祝旗号.严重的婚闹……”
“我们事先都商量好文明的办仪式了,结果他的朋友在婚礼上还是对我的伴娘起哄.做各种让人恶心的行为,我让他拦着,你知道他怎么回我吗?他说他的伴郎都有分寸,适当地闹一闹没大碍,还有他的爸妈——”
“他的爸妈一直站在一旁笑眯眯的旁观,嘴里念叨着越闹以后的生活就越喜庆,让我们别矫情……”
“我朋友为了不让我难堪,没有当场黑脸,可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