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宠爱+番外(183)
司机应了声“是”,专注开车。
各项性能高配的私家车平稳驶出一段距离,满玉突然又道:“先送我回趟民大附中。”
“嗯?”司机怀疑自己听错了。
满玉:“我回母校取点东西。”
司机没发表过多言论,照命令开车。
满玉是想了很久才记起自己和秦凡的第一次遇见。
那天是新生开学典礼,台下穿着红白校服的学子们面露仰慕与艳羡,望着颁奖台上接受获奖表彰的同学们。
附中是个包容性足够强的舞台,从洲际奖项、到国际,再到国内、省级。
满玉站在队伍最末尾,虽为新生,因有幸在高三暑假期间获得国内芭蕾舞赛事的奖项而站在这。
但满玉并不开心。
因为常年练舞的缘故,她身体轻盈,背脊单薄瘦削,宽松的红白校服裹在她身上,依旧难掩清瘦气质,肤白若雪,长发浓黑,夏末的风卷过,她像只蝴蝶,马上就能飞走了似的。
表彰仪式进行半个钟头后,慈善端庄的校长终于念到了满玉的名字。
可队伍里的学生左右张望,发现原本满同学的位置早不见了人。
本该站人的地方摆着奖杯与证书。
满玉在升入高中的第一次重大活动中逃学。
她仓皇逃离,却失去方向,站在四下无人的街道,失魂落魄,不知该往哪走。
就像隆重到足以被高校提出来表扬的荣誉,在她眼里成了一生之耻,伤痕刺骨,不敢触碰。
她没法再跳舞了。
可能因为对这一境遇的过度厌恶,满玉站在马路中央,听到刺耳响亮的车鸣声时,茫然侧头,怔了好一会才反应急速行驶中的车子正愈发逼近。
她想躲时已经晚了。
痛感从双膝传来,满玉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在医院里醒来时,双腿打着石膏。
站在床尾写病历本的医生抬眸,良好的职业素养的掩盖下才没有将悲悯情绪表露的过于明显。他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你以后不能在跳舞了,至少像芭蕾这样对肢体协调要求较高动作,不要再尝试了。
满玉骤然抬头,眼睫微颤。
晶莹的泪珠瞬间蓄满眼眶,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白大褂医生,艰难地重复:“我以后不……能跳舞了?”
看老天多善良,替她确定了方向。
看老天多残忍,连选择的权利都不给她。
满玉没见过真正的肇事者,住院这段时间,只有一位严谨肃然的代理律师全权负责与她协商。说是协商,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赔偿。
满玉太平静了,平静到对这一起飞来横祸没有丝毫的怨言,以及追究其刑事责任的举动。
三个月后,满玉拿着巨额赔偿金出院。
她甚至都没去分辨来自肇事者的赔偿单上,签名处的字迹是“秦凡”还是“秦风,便迅速恢复了高中校园该有的生活节奏。
“先生,夫人已经在窗边站了二十分钟了。”候在门外的助理和秦凡报备。
秦凡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推门款步进来,目光从满玉冷静而沉默的侧脸上滑过,然后越过她的窄间,直直地看向阅览室窗户正对过的某一扇明亮的窗户。
——秦凡不可能认错,那里是附中的练舞室。
满玉曾无数次地站在这个位置,注视着练舞室,从春夏入秋冬,从天光乍破到日薄远山。
“饿了吗?”秦凡从后面拥着她,将她揽进自己踏实的胸膛中,手按在她的平坦的胃部,揉了揉,然后侧头,轻轻吻了下她的耳垂,低语,“我们先去吃饭。”
今天是周末,高中学生放假,阅览室空荡。满玉根本没特意解释自己过来的目的,阅览室的管理阿姨便认出她是学校校友榜上的那个女孩。
满玉苦笑,在人才济济的附中,她如蝼蚁般勉强度日罢了,被常年挂在校友榜上,应该是秦凡没少以她的名义向学校捐款资助吧。
十三岁那年,秦凡被同学从楼梯上推下,摔断了腿,一滴眼泪没掉。
二十三岁那年,母亲离世,他却发了疯,真想跟着母亲去尽孝。
也是那天,他遇见了她,也害惨了她。
秦凡站在病房外,听着助理汇报女孩叫满玉,就读于民大附中高一七班,从小学习芭蕾舞,半个月前在国内芭蕾舞大赛中获得冠军,备受业内前辈的赞誉。
助理话音随着老板的脸色逐渐压低,从而病房里医生的说话声清晰入耳。
“你以后不能再跳舞了。”
透过病房门上窄边玻璃看进去,坐在病床上的女孩,面容憔悴,眼底空洞而绝望。
小小的身躯根本扛不住如此惨烈的打击。
那天后,秦凡从母亲离世的痛苦中醒来,开始对另一个女孩的赎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