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莺时[[先婚后爱](67)
“你必须娶门当户对的女人,继承我们薄家的基业!你才是博鹭的继承人……”
“实话告诉你吧。”
薄韫白打断了他的话音。
男人转身,牵起柳拂嬿的手,修长手指嵌入她指间缝隙,与她十指相扣。
“我爱她爱得要死。”
柳拂嬿闻言,后背一僵,侧目看他。
只见男人唇角微绷,眸底那团暗火越烧越旺。
表面却丝毫不露痕迹,一副散漫清落的姿态。
眉宇间透着几分直白的深情款款,和领证那天一模一样。
“我们早就举案齐眉,如胶似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所以我才娶她。”
“所以我才只选她。”
一长串的酸词被他信手拈来,也不知这人从哪看来这么多典故。
末了,男人漫声做出最后结语。
“所以,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就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女人,我非她不要,非她不娶。”
男人嗓音沉稳清落,字字分明。
如冷冽玉石一般,一粒粒坠在地板上。
看似没有半分意气用事,全然发自肺腑。
薄崇颓然坐地。
柳拂嬿刚才听了那么多难听话,脊背都始终笔直挺立着。
此时听到这些,却险些就要绷不住了。
好在薄韫白很快就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而两人相牵的手,尽管她已经尽力配合,指尖却依旧有些颤抖。
也因此,薄韫白没有过多停留在这里。
他牵着柳拂嬿的手,转过身。
离开房间之前,先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温柔地说了句:“老婆,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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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车子驶出老宅大门,薄韫白才松开了柳拂嬿。
“抱歉。”
驾驶位上的男人轮廓桀骜,恢复了冰冷疏离的语调,和平时私下见她时的状态一样。
一上来就是道歉。
柳拂嬿一时没能出声。
毕竟刚才那场面着实令人惶恐,她还没缓过神来。
“他那人欺软怕硬,得寸进尺。我一时冲动,才说了那些话。”
薄韫白不得不继续解释几句,稍顿,紧绷的唇角稍稍放松,薄唇也不太自在地抿了抿。
“……听着很不适么?”
“还好。”
柳拂嬿也不忍心说,确实比较不适。
所以只是委婉地答道:“就是比较突然,我没做什么心理准备。”
薄韫白知道她在客套。
设想一下,要是刚才是柳拂嬿主动牵他的手,还说了那么一大篇酸话,他估计也得缓个好一阵子。
思及此,他侧目揶揄:“你还挺照顾人。”
“一般。”
柳拂嬿正在看车里的什么东西,回得就有些心不在焉:“比你是好一些。”
薄韫白顺着她目光望去,看见一只白色的罐子,里面装的是免洗洗手液。
“用吧。”他收回目光,“车上东西你随便拿,不用问我。”
柳拂嬿道了声谢,小心地拿起那只罐子,按下泵头,将液体挤在双手和手腕上,仔细揉搓了几下。
洗手液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型,闻起来有种冷淡的木香。
气息一寸一寸沁入皮肤,幽微沉静,却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很符合薄韫白平时给人留下的印象。
柳拂嬿动作一顿。
本想洗去他的痕迹,却又不小心染上了他的气味。
她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一时之间,只觉得浑身都不太自在。
却也只能暂时忍耐一下,等回去再洗一遍。
这一天过得漫长,来时还艳阳高照,如今却已日暮西斜。
蜿蜒的沿海公路上,视野一望无际,海岸线与天幕在尽头相接。
天际彤云朵朵,紫烟弥漫,汇成彩色的光带。
仿佛只要一直行驶下去,就能和身边的人一起,撞入那片绮丽的幻光。
薄韫白踩了一脚油门,白色的卡宴加速朝前驶去。
就在此时,无声的宁谧忽然被打破。
柳拂嬿原本靠在副驾驶位上看手机,十几屏的信息流刷过去,心里仍有些无法释怀。
她扭头看薄韫白,问了个刚才就该问的问题。
“你这样,就能气到你爸?”
“……”
薄韫白眸色似乎沉了几分。
过了一阵,他才答非所问地出声。
“柳拂嬿,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被人那么说,你也不生气?”
柳拂嬿稍稍一怔。
她关掉手机屏幕,看了薄韫白一眼。
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黑衣黑裤桀骜矜冷,侧颜清隽,像才从画报上走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