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莺时[[先婚后爱](181)
虽然如此,她倒也理解薄韫白的意思。
他是喜欢风险的性格,厌倦平稳、厌倦死水一潭,所以才在风投行业做得风生水起。
如果回到博鹭,行事风格就要变得求稳、求妥当,于他而言,确实不太适合。
柳拂嬿沉吟道:“所以,你父亲给你的承诺就是——”
薄韫白回答:“交出权柄,让我大哥当家。”
柳拂嬿想了想,又说:“可我看,就算咱俩假结婚之后,你爸爸也没有要放权给你大哥的意思,反而还是一直把要你当继承人的事挂在嘴边。”
“他这人就这样。”薄韫白淡哂道,“说得好听点是兵不厌诈,说得难听点就是老奸巨猾。”
“那你何必照他的意思去做。”柳拂嬿蹙起眉,“你守诺,他却不守。这样对你不公平。”
闻言,薄韫白不知想到了什么,极淡地沉默了一阵。
片刻后才回答。
嗓音散在夜风里,有些缥缈失真,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虽说他这人行事狭隘自私,伤害了我大哥,伤害了我妈。”
“但对我确实偏爱。”
“可我十多年不在家,没怎么尽过孝。”
“回来答应他三个要求,算是最后的一点心意。”
听见他的语气,柳拂嬿的心情也低落下去。
其实一开始见到薄韫白,只以为他性格淡漠,为人矜倨,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
如今了解更深,才发现他的重情。
可薄崇作为他的父亲,却是一个那样的人。
他大概,一直都很难过吧。
柳拂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无意识地握紧了毛衣裙的袖子。
薄韫白却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温声问道:“冷吗?”
不等她否认,他已经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他清冽的体温笼罩在身上,将寒凉的海风,萧索的秋意,全都隔绝在了外面。
柳拂嬿不由地忘记了刚才的失落。
只是情不自禁地,贪恋着这份温暖。
抬眸看向他时,余光忽然被黑沉天幕中,一条淡蓝色的光弧照亮。
她怔忡一瞬,并没有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
薄韫白垂眸看了一眼表。
“开始了。”
伴随着他清沉的话音,一瞬间,漫天繁星坠落,燃起大片淡蓝和浅金色的光弧,映亮了墨色的苍穹。
仰望着高远而璀璨的天穹,柳拂嬿睁大了眼睛,忽然明白了他带自己来这里约会的另一个原因。
今夜有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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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游艇上回来,柳拂嬿将那夜拍摄的流星雨照片设成了手机屏保。
这对她来说是难得的进步,因为她已经多年不用自定义屏保,只是随便挑选一张手机的内置。
其实若论起喜欢的照片,她还拍了一张,是薄韫白没注意时拍的。
月夜之下,两人在烛光旁共进晚餐,在浪花汹涌的海面上,两人的影子靠在一起。
她本来更想用这张,但又觉得有点太过腻歪。万一被学生看见,那群熊孩子肯定要疯狂起哄。
十月就这样在红酒和流星雨的余韵里悄然到来。
人们为长假欢欣雀跃之余,魏家打算办一场乔迁晚宴的消息,也在社交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魏家才来江阑不久,话题却不少。除了家主魏云山跌宕起伏的发家经历,还有他的三个孩子。
不,如今只剩下两个了。魏云山的长子在几年前死于私人飞机事故,现在的继承人是次子魏坤。
另一个孩子则是魏坤的妹妹,听说长得比明星还漂亮,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儿。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漂亮。”
云庐水榭的会客厅里,沈清夜摸了摸下巴,很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摘着桌上的葡萄吃。
吃了几颗,忽然道:“听说魏澜也是在英国读的书,薄韫白,你见过吗?”
“没见过。”薄韫白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一下,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礼貌的疑问,“你没有工作是吗?”
“至少放一天假吧。”沈清夜漫声道,“人又不是机器,一直连轴转,会坏掉的。”
说着左右看了看:“你家柳老师呢?”
“上一届的毕业生搞谢师宴,她去赴宴了。”
“怎么不带你?”沈清夜掀眸看他一眼。
薄韫白佯作未闻:“楼梯在那边,出去了记得把门关好。”
“好好好。”沈清夜站起身,又道,“林华集团的规模不比博鹭小多少,魏家初来乍到,在江阑的人脉网还未建立起来,这场晚宴意义重大,你怎么说也得去露个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