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沈柠带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身体后仰姿势随意，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就这么淡笑看着周岁为，但眼神中的冷意已经像是块冰直接渗透到了对方的骨髓里。

孙瑜乔还要闹，她就不道歉，就要走。

“啪——”

凌厉而又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周岁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给了自己老婆一耳光，打得孙瑜乔猝不及防，尖叫一声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沈柠没看到周岁为是怎么扇人的，谢容珩抬手在她眼前挡了下，没让她看到这种场景，她只听到了巴掌声以及之后孙瑜乔的哭声。

她脑袋有点懵，她是知道孙瑜乔的近况的，知道她过得不错，嫁了个好老公，在家安心当贵太太，每天出席各种名流盛宴，是高级美容院的常客。

现在，在商场里这么多人面前，她被自己老公狠狠扇了一巴掌，扇得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这一巴掌直接把她之前营造出的老公疼爱婚姻幸福的景象给扇没了。

沈柠转过去望向谢容珩，他的脸很冷很沉，是她不曾见过的冷肃，这才是谢容珩真正生气的模样，那种凌厉和压迫扑面而来，逼得你低头弯腰甚至是下跪求饶。

见她望过来，谢容珩用手轻挡她的视线，轻声问：“吓到了吗？”

沈柠摇摇头。

她没有被吓倒，只觉得有点讽刺还有点纳闷。

为什么孙瑜乔老公这么害怕谢容珩？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就是正常社交沟通的步骤，先和人客套寒暄几句，再提这件事问要怎么解决。

周岁为可能觉得自己要晋升，妻子曾经的欺凌行为被曝光会影响仕途所以选择要孙瑜乔道歉，孙不肯，男人的尊严被冒犯，周就自己动了手。

逻辑上没问题，只是——

过程太顺利了点。

周岁为打完自己老婆也不敢走，战战兢兢站在那又鞠躬道歉，蹲下身子贴着孙瑜乔的耳朵不知道说了几句话。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说了过分的话，您二位千万别介意。”孙瑜乔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人一跳，先前还高高在上的她不知道接收到了什么信息，直接跪在了地上道歉。

沈柠：“……”

这女人真是丑态百出！看到简直影响心情。

“抱歉我来晚了，晚高峰的路实在太堵，我直接下车跑了过来！”Chan这才出现，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前来，他冲到自己工作室的时候发现地上还……跪坐着一个人。

嗯？

“孙小姐，您在这里跪着什么？”Chan很温和：“地上凉，您先起来。”

孙瑜乔脸面丢尽，却也不敢起来。

谢容珩这才淡淡道：“回家跪着吧，别在这影响人心情。”

Chan发现自己的贵宾坐在沙发上，急忙走过去打招呼：“谢先生，谢太太，抱歉，让您二位久等了，那边一号到九号橱窗的礼服都是我特意挑选出来为谢太太准备的，全部是当季最新款。”

“好，我们看看！”谢容珩不准备继续在别人身上浪费情绪，指着2号橱窗的那件星空渐变蓝人鱼长裙说：“那件很好看，可以先试试！”

“那是上周才从巴黎空运回来的，啊光是运费就抵得上一件小礼服了。”Chan混迹时尚娱乐圈，很健谈，随即就让店员将二号橱窗打开，将展示的礼服推过来给沈柠试穿。

孙瑜乔手撑在地上慢慢站起身来，她看到那件自己很中意想要试但被拒绝的礼服被Chan拿去给沈柠，还听到他讨好地对沈柠说：“我们有很多款式，保证能让您挑选到最满意的那款，不然我就立刻关门离开这个行业。”

这无疑又是在她脸上扇了狠狠一巴掌。

但这里已经没有人管她在乎她，她老公对她说这俩人我们得罪不起，不道歉就离婚，他现在站在靠门边的位置打电话眉头紧锁不停问他的助理该怎么办她听到了离婚两个字，这一生她丢脸的程度都不如此刻多，她只觉得眼眶发热呼吸窒闷。

店员过来将她请了出去，她看到身后的门朝她关上。

她通往更高人生的那道门，也即将对她关上。

——

沈柠在试礼服前：这礼服也太漂亮了，是我配穿的吗？

试完之后：啊啊啊啊好看很衬我！

不过她想到了孙瑜乔的话，又觉得挺有道理，这姐竟然还是位哲学大师，她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侧身示意。

谢容珩站在她旁边立刻弯腰低头听她说话。

“我们选件便宜的吧！”沈柠捂着嘴小心翼翼环顾四周悄声说：“当然，我心里想的也是选便宜的，没有口是心非。”

谢容珩望着镜中的她，肩背平直曲线优美，她真好看，穿上婚纱一定会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