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镜+番外(99)
为首的楚不辞走到男孩身前,蹲下献了一束花,轻声说:
“你现在,是永远快乐的幸运儿了。”然后起身苦笑。
楚不辞大概记得,这是比他小的孩子,是他罩着的弟弟,很多弟弟中的一个。他不记得他的名字,印象说特别也并不特别,除了男孩笑起来有些好看。
楚不辞抬头望了一眼空碧如镜的天空,竟然觉得很刺眼,于是戴上墨镜,向远处走了。
祁子锋和应有路站在人群里,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是人的自留地,也是灵魂的寄送地。在这,有人温淡如春地活着,也有人疯狂地享受白天和黑夜,在热烈和狂傲中顿然死去。
这就是这里奇异的风俗和文化。
但风俗越是奇异,就越是有人心生诡计,借此杀人。
如果关纵真的从高崖摔下,那么再如何用风俗作解,也是个惨烈唏嘘的场面,但刚才虚惊一场的应有路却像是个没被这片阴影余晦影响到的人,他甚至还很快提议明天来赛一场高尔夫球,甚至连对手都预定好了。
众人相看一圈,确定了应有路的意思,他选的这人不是身处嫌疑漩涡的楚不辞,也不是今天的受害者关纵,而是情绪稳定的吃瓜观众祁子锋。
被选到的祁子锋似乎并不意外,依旧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自留之地第三天,天际多云,日光浑沌时隐时现,微风吹过百亩青绿浅草,这里最大的一片原野上地势起伏跌宕。
在两处翠色披弥的山坡上,一东一西地站着两个穿戴着竞技装备的年轻男人。
“祁队长,你说这把谁赢?”
一个身穿桔色条纹竞技服的男人在头盔下微微一笑,并挥了挥右手上的球杆。
”赢不好说,但也不可能次次都输。“
身穿蓝色花纹竞技服的男人挺拔的身型绷紧,腹下核心蓄满了力,手中的球杆已经靠在这场比赛出现的第一颗高尔夫球上。
“好啊,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应有路提醒完,只见西面山坡上的一颗白球正旋风带电地从祁子锋杆下打出。那颗白球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并从起伏不平的原野上高高俯视而过,最后完美地落入下方直线距离一千米的球洞中。
东面山坡上的应有路远远地跟祁子锋比了个赞赏的大拇指后,便看见那颗入了洞的白球又沿着刚才那条抛物线轨迹,自动弹射回了祁子锋刚才击球的位置,就好像赛事的精彩片段回放,只不过是倒着又放了一遍而已。
看着白球落回起点,祁子锋也并不惊讶。因为这是他们在南艺说过这里的独特文化后,了解了所有惊险运动,最后选择的比赛类型——反弹高尔夫。毕竟正常的高尔夫运动是不需要穿戴这样的防护服的。
很快,原野最下方大型实时比分屏的左侧显现出了一个1的计数,随后祁子锋转眼向应有路看去,发现他手上已经起势了。
他紧跟着杆头的目光计算好方位和力道后,很快找准了一个侧点。
接着,他大臂起落,流星一挥,那颗白球就如雪瀑中爆出的高速冰团一般,远远从山坡上飞旋而下。
接下来,他们双方又陆续打出了几颗球,两人不遑多让,下方实时屏上的计数也在频繁的跳动中暂时持平。
这时,应有路刚打完第十颗球,他闷热的头盔中开始有汗水沿着额头滑下,由此他微微低了低头,眼前却忽然闪现一道猝不及防的白影。
没错,是他最新打出的那颗白球回来了,如果它是正常回家,应有路自然不必吓到。
但它不正常,也不是一颗,而是连同被他之前打出的九颗白球都从下方各处的洞口中同时反弹了回来。
而且它们也不是正常落地,这些白球最后并没有失去速度落回原地,而是全数往应有路身上招呼上来。
这些实心球被反弹的力度之大好像势必要把他击出百十个窟窿才肯罢休,应有路挥起手头的球杆招架,虽然有竞技服保护,但他身上依旧吃疼。
他想应该有几处被撞击出了不小的淤青。
若是被这些错乱反弹的球蛋们围攻一轮便也算了,出乎意料地,场地四周又不断有新的球蛋冒出地洞,汹汹弹射而来。
应有路觉得他就好像存在于一个无限刷新的射弹机器里,随时会被这些满山钻出的球蛋们打成筛子。
又有骇然的声音震在耳边,但应有路却感觉不到疼。
在他以为自己可能被打得肌肉麻木,神经迟钝的时候,他看到另一根球杆挡下了朝他迎面飞来的白球,并借力还力地把那颗球调转方向打了回去。
接着,原野下方某个球洞处就砰地一声翻爆出了一大块破烂的反弹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