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镜+番外(187)
在一间外围蓝花绣球盛若霞气的亭子中,还有一位颜笑忽开,宛如冰释的庄雅女帝,站在她左侧的一名骨相绝好的侍女眼中也露出了些许神秘的星光。
此时的南域海上,一只白色海鸥孤独振翅。
应有路心中刚刚对那石盘前的女人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耳朵却忽然猛烈一震,原来他身下那艘婪鲨艇已经从它沉厚的腹腔中爆出一束震撼的浑鸣。
随即,那束浑鸣气势磅礴地推着一颗□□,疾速飞向了海岛的花环屋。
猛烈的弹啸声从墨黑的海面上冲腾而起,把整个天空都卷成一片风雨欲来的极端昏暗,地平线上海浪汹涌扑赴,却只配在它的重威下点缀微微波澜。
岛上的树木和砂石难以守住寂静的旧史,都在这巨力的压负下晃动不堪。毁灭的气象正在这片海域上暴然生长,海岛的崩溃命运凭人类之力不可抵挡。
"天呐,那是什么?!”有人疑骇。
“跑,快跑!”有人震喝。
“还能往哪里跑?”有人迷惘。
“海,海,海里!"有人颤抖。
花环屋里瞬间充满了绝望的声音。
黑天,狂风,浑鸣,摇曳,破碎,祁子锋从花环屋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本以为死亡的画面就是如此。
谁知道,却在最后的死亡画面中闯入了一只白色海鸥。
它从黑暗的源地振翅而来,将最后一抹光亮衔在眼里,天地色变衬得它远影泼张,神色疯狂。
它身姿轻盈但狂掠过巨幢的风浪,它垂目俯瞰,鸣声尖峭,不知道向着彼方何方。
花环屋里,祁子锋弯起嘴角,和身边的其他人一样闭上了眼睛。
该则世界中,一只失了声的白海鸥被人强行拽了出去。
现实世界中,除了从主舰婪鲨上飞贯而出的□□,其他频闪着战斗信号的钢铁海怪们也露出了杀伤力极强的喷射腔和切割鳍。
幅阔千里的南域空岸和黑流海面几乎被该则最顶级的武器围成铁桶,A区最狠最快的矛头和猎眼此刻已经瞄准了祁子锋等所有人。
当全部的武器信号集聚在这座一面岛上时,花环屋里,那个女人发出了沉默已久的声音。
当这个声音出现时,空间中所有混乱的,暴躁的,扭曲的声响都顿时变成了一片浑然而又轻微的背景白噪。
”既然你用性命做赌,赌人类不会输。那么...我该兑现我的承诺了。“
当世唯二的智体什美此时月眉浅弯,星眼轻投,她最后看了眼那条和她瞳孔同色的紫晶项链,然后将双手放在石盘之上。
半秒后,所有人发现,她的手已经不再是几个指头几个指节那么清晰具体了,她手掌上的金属质外壳绽然打开,露出了里面成千上万条流光溢彩的光丝。
而这些光丝在众人的惊叹之间已经将这里的项链以及远处该则驱使的武器信号脉流都连结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什美的双手现在已经穿越万里,触摸到了远在A区的那一颗灼灼帝国之心。
下一刻,她的双手凭空骤然一握,所有的光丝和信号脉流都瞬间聚涌整合在一起,远洋之畔,纵云殿内的青石光芒顿然一紧。
同时,该则在他和允梦生的世界里捂住了发烫的心口。
此时的什美从聚石台上抬起一双凛亮的眼来,她向着不远处泛动不止的波澜,认真地说:”抓住你了。“
黑波之上,允梦生身后的青年转身而出,站在了允梦生前面,他此时的头发已经变成了一大半灰绿色。
因为刚刚操纵几百艘舰艇和飞梭,他的功率已经开到了最大值,并且灰绿发色现在还在继续变深。
他此刻看着在海空之中远近交错的光丝和电络,震惊的眼瞳里泄出一刃阴森的愤怒。
”该则,怎么了?“察觉到异样的允梦生眉头稍折,转目问他。
”有点小麻烦,不过我能处理好,请您先回去。”
该则看着他面前略有迟疑的帝王主君,又看了一眼远处,那里刚刚消失了一只名叫应有路的白海鸥,浅笑着说:“我想,云梢现在需要您。”
允梦生摸了下该则的肩膀,缕光之间消失在他身后。
对于允梦生来说,该则从来都不是他的影子,该则就像他的门,父母是他的生门,而该则是他的欲门。
一念既起,竭死难脱,他是通过该则才来到这个比真实世界还真实的世界的,所以,该则活着,他才活着。
目送允梦生离开后,该则从婪鲨艇上单脚一跃,轻盈踏上了海上纵横连结的光丝。
三分钟前,纵云大殿,该则密室内。
”快离开这里。“一个男人抓着应有路的肩膀,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