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镜+番外(110)
”让你的两位队长分组全面排查西、南两面的情况。你跟我分别巡查北面和东面。不知道今天我们能不能找到那个美丽的拍照地点?”
命令下达后,巡查队形立即发生了变化,部队四横四纵,像从点兵台周围泄开的八股铁水一般。
“至于邵司长您”应有路看向旁边,这时,邵晓榷已经钻进了水隐巡查舵,并向他比了个“好”的手势。
意思很明显:他要随行。
应有路那张俊脸没垮下,因为他的笑容似乎可以托起一切,他轻轻一笑,说:
“看来,您也觉得办公室很无聊。”
他旁边完全隐入空气的水隐巡查舵则一声不吭,似乎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出发。”即将第一次在咸水城公开露面的钟楼调查官发出命令。
一个小时后,大张旗鼓的紧急排查只排起了一圈的扬尘和飞鸟,铁水们遇到的可疑人物,还没有巷道里的几只流浪猫可疑。
这场飓风行动带来的唯一的效果就是——人们都躲在房子里,叽叽咕咕,探头探脑地看着街上行走的,包装精美的定心丸们。
一切宛如一场寂静的观礼,直到阳台上的一位老奶奶揣心捧腹地微笑道:
”啊,我放心了。“
“妈,你这个月已经放第八回心了。“
她的老儿子摇着一只翘了边的蒲扇子,瞅着她手上的东西吐槽道。
“哦,是吗?但我看见领头的这小伙子,头一回这么踏实呢。”
双手把在护栏上看向巡查队的老奶奶咧着糯米似的牙,脸笑得像一颗红蜜枣。
被提到的队伍中的领头小伙子正是应有路,他闻声抬头一看,老人那阳台的绳子上正挂着两块半干半湿的猪肝,拼在一起很像个心形。
“那是什么?”邵晓榷的语气有些鄙夷。
“那个可以是大方敞放的真心,也可以是嗤之以鼻的烂心肺,要看您把它当做什么来看了。”祁子锋说。
“咳咳,这地方的人都这样吗?”空气中平白咳了一声,活像吸了一口不对味的霾气。
应有路恬恬一笑,听出他这一句的意思来了,他说的这地方的人也包括自己。
应有路隔着一米都似乎能感受到这只隐水巡查舵的震动,于是朝里面的人说:
”是啊。难道不好吗,这可充分代表着这里人情浓烈的信赖。不过,您大概不愿意拍下这样的照片。“
邵晓榷无语地咳了一声,心道:......骗鬼的人情浓烈。
老奶奶惊呼:“儿砸,你听,底下有老鬼咳嗽!”
水隐巡查舵中的邵晓榷再次无语.....,他压了压上火的嗓子又说:
“接下来,我们的应调查官只能期待期待钟楼了,是吗?“
他口中的应调查官眯了眯眼,的确,目前其他三个方向并没有什么线索传来,剩下的,只有钟楼区域了。
应有路的长腿跨回变械摩托上,他抬头望了望头顶愈加刺眼的太阳,然后将白皙的手指搭在帽檐上,将那顶冷煞的军帽稍稍压低了一点。
随即,电速油门拧下,四根尾管喷出鲜亮的蓝火,机械,塑胶和古老的地面摩擦出暴力的线条。
它们分散,扭曲,又束合,编组成了一张形状变幻的熠熠电网,这张蓝网驰覆之处,整片大地都为之震颤溃麻。
钟楼附近的保护区内,里面一个萝卜一个坑坐着的柳系弟子跟被软禁了起来没有区别,由于待在室内,宛如第二生命的声音带给了他们来自远方的信息。
疾促的电械声让他们知道,又有队伍来巡查了,而且是大规模的。
而他们行动在外的首领,柳燧。不,柳燧说,他们现在的首领是那位拿到项链的男人。但很可惜,他们只见过那位首领寥寥一面,并且现在也不明他的生死。
于是,他们只能遥遥地寄予希望:柳燧能找到他。
柳燧此时正站在去往钟楼大道上的某个中段地方上,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驶向钟楼的车队,大军汤汤犹如铁水漫道一般,而最清晰的,就是铁军头矛之上的那一簇惹目精光。
而当他看清那簇光里的人后,他的目光就再没移动过。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架藏在隐蔽处的摄像机,正在延时拍摄着他焦点中的主角。
他先是看见那个身形熟悉的人从摩托车上跨下修长而紧韧的长腿,然后他看见一道刺目的阳光照在他冷俏的帽檐上,再照在他胸前一堆鲜艳的徽章上,最后落在那双漆亮的尖靴上。
而这双尖靴将在这十方混沌的电械声中踏响最厚沉威严的主声。
眼前明明哪个细节都很熟悉,形成的却偏偏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直到这个男人因为看向钟楼方向,帽檐抬起了三指宽的距离,露出了那双尘埃落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