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海棠(50)

作者:怀南小山

她没出息地折返回来, 一屁股坐下, 托着腮, 捻了个杏仁往嘴里丢:“算了,人不能太清高,到手的鸭子要飞掉了。”

钟逾白敛着目,闻言笑出了声。

纪珍棠也配合地笑了下,声音变软了些,带些撒娇的意味:“实在不行你编个理由吧,能不能让我心安理得。”

钟逾白望着她。

纪珍棠蠕动腮帮,像小松鼠一样咯吱咯吱咀嚼着果仁,既然被看穿,心事也不加掩藏,就坦坦荡荡望着他,等他答复。

半晌,钟逾白真的给了个理由,听起来比较像回事。

“你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

他的声线,说话姿态,看她的眼波,始终悠悠沉沉,融在阒寂的夜色里,如水里的月影,总令人觉得不虚不实,怎么捞都无法真切地捧在手中。

就像这句话,是真是假,无从辨别。

他轻轻地握着杯,但杯中没有水,于是也只是用一种把玩的姿态握着。

她起了好奇心,端详着他的指骨,问:“白月光?”

他缓缓摇了摇头,稍作回忆,答道:“和你一样,也是个小朋友。”

她又猜:“你的妹妹?”

钟逾白笑了一笑,也许是不大想和她透露太多自己的故事,敷衍应了一句:“算是吧。”

“那我信咯,”纪珍棠笑开了:“似是故人来,好理由!”

他不答话,双目微阖,视线落在她饱满的嘴唇上,她笑起来的时候,鲜艳的唇角自然上翘,像一朵花正在缓缓地绽开。

钟逾白定睛地望着,轻轻地笑着。

似宠溺,似纵容。

“大老板,我能再问你个问题吗?”纪珍棠压着声音。

钟逾白看向她,眼神表示:说。

她继续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赵总在求情哎,为什么你……不愿意帮赵家啊。”

不知道提这事会不会越界,尽管已经出声很小心,说完她还是强调补充了一句:“你不想回答也可以,我只是很好奇。”

少顷,钟逾白不疾不徐地出声,反而问她:“你是饲主,会不会愿意花时间去喂一条死而不僵的虫?”

他这样解释,她微微惊讶。

深门大户,死而不僵,这样一个贴切而简洁的形容,让她的好奇都迎刃而解。

纪珍棠又说:“他说赵家在珠宝行业的地位很高呢。”

他轻轻地笑了:“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

“赵家大势已去,快要沦落。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纪珍棠呆呆地听着。

钟逾白问:“懂了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嗯。”

他说:“还有什么问题?”

“还有……”

这个话题结束,纪珍棠一咬牙,勇气鼓足,终于说:“下个月的珠宝展会,我想要一张票。”

说起来是珠宝展会,但和普通的展会有所不同,k牌国际扬名,代言人之位被各路大牌明星疯舔,title会成为他们实绩表首行的重点吹嘘栏目,一个可以决定明星身价的品牌办展会,毫无疑问,是业界顶尖名流的交际场。

纪珍棠的要求并不高:“你有的话,卖给我就行。”

说完,又有那么几分心虚地说:“最好……也不要太高价,我手头不是很宽裕。”

钟逾白笑了,他淡淡说:“我没有票,更不出票。”

她笃定地说:“但你能进。”

过会儿,他说:“在宿舍等着,我会去接你。”

男人的声音沉缓,磁性,落在她耳膜上,要多动听有多动听!

纪珍棠在心里大呼一声“yes!”,面上克制着喜悦,“好,那我提前买漂亮裙子。”

她的嘴角弯到一个非常有礼貌的弧度,钟逾白观察了半晌她的严正神色,笑了,戏弄小孩似的:“想笑就笑吧,快乐不用憋着。”

她一下笑出了声。

再一抬头,钟逾白已经起身,他往前走两步,忽又想起什么,他躬身,取出棋盘桌抽屉里的纸笔,写了串号码。

“中医的电话。”

纪珍棠应了声,看着他遒劲的字迹,正要问医馆的地址,准备有空找去。

钟逾白却道:“告诉他你姓什么,需要的药,会有人送上门。”

她微微诧异,但钟逾白高大的身影又为她抚平诧异,这样一个人站在面前,会让人觉得心安,他好像真的无所不能。纪珍棠只需要点头应声。

除了登天、摘月,她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分别时,纪珍棠问他住在哪里。钟逾白讳莫如深,只道:“不住这里。”

很快黄妈过来,领她出门,又在迷宫似的园子里走了好一阵。

快到门口时,纪珍棠看到了在书斋里读书的钟老先生。

她稍稍偏过头,看进玻璃窗里,再观察一番这位退休教授,男人正将一只毛笔架在笔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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