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海棠(200)
纪珍棠只看着他薄唇翕动,却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心脏狂跳,耳鸣不止。
声音柔下来几个度。
“丁迦陵突然回来怎么办?”
钟逾白抬手,掌心按在她的后颈,稍往下压。
纪珍棠的耳垂贴上他的唇畔。
“放心,”他眼底暧昧丛生,不无狡黠,“我让他下班了。”
晾他太久的后果就是阈值狂跌,经不住几番纠葛,她往后仰头,到后来没有丝毫主动的力气。
理智也跟着起了一层浓厚的雾。
根根心弦,越扯越紧,到极限被骤然挑断,崩坏四次。
她对豪车向来没什么追求,但今天醒过来,认识到了什么叫回忆能美化场景。
突然就特别特别喜欢这辆车。
亲切极了,美好极了。
斯文败类的钟先生正在好整以暇地收紧腰带,他连领子都没歪。
她眼波模糊,丧失了时间概念,有气无力地倒在他身上。
从车里往天上看,从没有星空的蒙蒙天色,判断出夜已很深。
纪珍棠瘫软在坐,手往旁边一探,倏地一惊,起了身:“这怎么办。”
她指着裙边的印记。
钟逾白没仔细看,简单一瞥:“不要了,下次换新的。”
她可喜欢这裙子了,较真说:“不行,我的战袍!”
他眸色轻顿,是没想到这衣服对她挺重要,战袍这词都冒出来了。
随后语气放柔,用手指挑起弄脏的那一处,仔细看了看:“我看能不能洗一洗。”
纪珍棠哈哈一笑,搂着他脖子:“好啊钟总,做完针线活又要给我洗衣服,我这是什么大小姐待遇?”
钟逾白笑了下,没有辩解任何,他看了眼她翘在前面座椅上挂得悠闲的两只脚丫,又欣赏一番这脚比头高的随性姿势。
“星洲不远,正好我还有几宗生意在那边,常来常往。”回去的路上,钟逾白开车。
她蔫巴地窝在后面,“嗯,你还有一架飞机,可以咻——一下就飞过去。”
纪珍棠说着,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弧。
钟逾白从镜子里瞧她一眼,忽然说道:“回来之后,应该也不小了,可以考虑考虑婚事了。”
她一愣,反应呆呆:“和谁的婚事?”
他的眼里浮出一点笑意:“你还想和谁?”
“……”
“把小蓝换了,好不好?”
纪珍棠下意识看了眼手指,但她今天没有戴小蓝:“你是说真的?”
钟逾白很真,嗯了一声。
她高声惊呼:“那我不去了,明天就结!”
看她喜形于色,他也逐渐笑深,拿几个字点一点她:“针线活,白研究一场。”
她倏然低头,又看一眼那句天高任鸟飞。
看着看着,纪珍棠也笑了,收掉那迫不及待的气势。
钟逾白说:“把自己养养好,才能有健康的心情来爱我。”
她点头。
“之前同学说起你,我说我们不会结婚,那时候心里还有点失落。就一点点吧,可能因为本来也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我渐渐想明白了,在我心里,不管有没有那张纸,我爱你,你爱我,就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婚姻相当于是爱情的一个承诺,我有你的承诺就好,对它没有那么执着。”
她想了一想,补充道:“就像梁山伯和祝英台,死了化蝶,也是一种圆满啊,别人也会觉得他们长长久久在一起了。对吧。”
一个很古怪的形容。
钟逾白莞尔:“在我们家不兴说梁祝,换个比喻。”
“啊,好吧。”她搔搔头发,“只字不能提?”
他说:“只字不提。”
纪珍棠了然,又说:“当然,我不是说不想嫁给你。我只是想表达,爱情一定是高于婚姻的。只要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浪迹天涯也可以。”
他说:“我怎么舍得跟你浪迹天涯,我只想给你荣华富贵。”
她立马笑逐颜开,露出一种非常侠义江湖的姿态,用手点了点他的肩膀,抨击道:“怎么能这样说?很俗气哎。”
但是一句荣华富贵,俗到她心坎上了。
钟逾白看一眼镜子,说:“理想都浪漫,现实都俗气。最关键,你有我的承诺,我还没有你的。”
这一回,他的视线没有从镜面挪开,却敛了笑意,漫不经心地说着:“看你跑到东跑到西,我也需要一个承诺。”
钟逾白的眼神越过纪珍棠的耳侧,看向一直跟在后面的一辆车。
“是哦,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她笑眯眯,“你还担心我会跑呢。”
钟逾白没说话,看着后车。
一段路,两段路。
这是第三段路了。
陌生的车牌,但他隐隐知道了是谁。
纪珍棠瞧一眼他的领带,又问:“哎,你这两天怎么没戴胸针啊,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