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海棠(163)

作者:怀南小山

他对她的想法,也不能够说全然拿得准。

称不上眼泪的眼泪,这个泪腺发达的小兔子,还是第一次为他而“哭”。

钟逾白笑了下,轻轻叠起沾泪的纸巾,又去抽新的。

纪珍棠不置可否,她伸出双臂,“抱抱。”

男人有力的小臂将她箍紧,托起。他带她去清洗,纪珍棠什么也不需要做,她被照料得妥帖,各种程度的照料。

一小时后回到床上,被剥了壳,一身干燥落进被窝,她忽然忧心,撑着脑袋瞧他:“钟珩会不会搞我。”

钟逾白站在床头,慢条斯理地擦一擦手,低眸望她:“不会。”

她问:“你是信得过他的人品,还是对你的手腕太自信?”

他说:“不论如何,他不会这样做。”

说着,钟逾白俯身,点一点她腰窝,被戳了下痒痒肉,她就敏感地拱身,将身下的绒毯让出。

钟逾白手一牵,将一匹布简单团一团丢到旁边地面,幽绿的底色上陈列斑斑白白的痕迹,分不清是绣线的花纹,还是风月的罪证。

“你还挺会省事。”纪珍棠看他用道具辅佐,便于清理现场,调侃了一声。

“生活的智慧。”钟逾白回答简单。

第二天,休息日。纪珍棠见天气极好,她的心情也很好,吃完早餐到花园去欣赏池里的莲和小鱼。身上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衣,很孩子气。

她趴在护栏,往里面丢鱼饵。

丁迦陵被钟逾白喊到家里来办公,坐在大理石桌前,钟逾白望着不远处笑意明媚的女孩。

“昨天钟少爷气坏了,想讨个说法,被拦在门口没让进。”

钟逾白淡淡地“嗯”了一声。

丁迦陵觉得这出戏很有意思:“你不打算给他个解释?”

他只说:“我会处理,那边先不急。”

视线没从纪珍棠身上收回来,钟逾白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和丁迦陵聊起最近读的一本书。

讲的是女学生结实富豪,富豪又找千金小姐联姻。走不到终点,从相爱到分散,最后在叹息桥上说分手。

女学生很懂得权衡,知道及时的收敛,便让他们的道别显得不那么沉痛悲剧。

丁迦陵评价一句:听起来很俗气啊。

“我还记得,上一回纪小姐和我说起那个什么小说,说富豪给她建了个金丝笼,她说那样的女人,叫金丝雀。”他说着,意味深长地一笑,“没想到钟总现在也有了养雀的爱好。”

闻言,钟逾白看他一眼,丁迦陵识相地把笑收了。

陈词滥调唱得虽然多——

“不同的性情和需求,会引导不同的走向。”钟逾白客观地说了一句。

清醒知足,就是女性保命的良药。

“她是小鸟,但我不能做困住她的笼子。我给她喂饱喝足,叫她心情畅快,睡得香,或许某天醒来,她拍拍肚皮觉得满足,决定要启程。”

钟逾白望着纪珍棠的身影,温淡地一笑:“阿珍这只小鸟,是要去飞的。”

他知道,她一定不是那个甘心做金丝雀的喜宝。

她太机灵,全身警惕,时刻竖起耳朵听风吹草动,这样的女孩,注定不会折在他的手里。

钟逾白也不会打着爱的旗号为她锻造一座笼子。

给一个人最好的宠爱就是让她体会到,在一切不公平的先天条件与制度之下,也会有绝对的自由。

如今的他已经足够死板了,绝不能够再扼杀掉她的鲜活。

他说:“她累了,愿意回来,我仍然做她的栖息地。”

第51章 第 51 章

◎抽丝剥茧◎

宿舍群里对纪珍棠狂轰乱炸了两天, 逼问她前因后果。

纪珍棠没仔细看消息,她跟钟逾白在一起的时候,有太多可以取乐的方式, 连网络都显得无聊。

比如看他养花,随他去私厨吃饭,去茶楼品茗, 就连坐在他旁边看他工作也是好玩的。

时间变得慢悠悠。

钟逾白很有人情味,从不驱赶她,即便打重要电话, 纪珍棠不需要回避, 当然她也听不明白。

她有时叽叽喳喳, 有时沉默陪伴,自己都觉得好粘人, 笑嘻嘻问他:“我像不像你的宠物?小猫小狗一样的, 粘人精。”

她说着, 还往他怀里钻, 演着小猫小狗要摸摸。

钟逾白躺在暖洋洋的日光下,手掌倾覆在她发顶,让她如愿以偿地得到安抚, 却说:“你是人, 不是宠物。”

她随口的玩笑得到一本正经的反馈。

纪珍棠常常为他的话而一怔,抬头看他闭上晒太阳的眼睛, 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神圣庄严。

不会让人为他说破玩笑话而愠怒,只会动容于从绅士品行里流露出的尊重。

最深的修养都是从漫不经心的只言片语间体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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