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海棠(114)
拎了一篮子的裙去试,最后挑拣了一件价钱适中的。她对营业员说:“我拿这件。”
“不用挑了,这边的都是你的了。”营业员笑着,指着她一篮筐的裙子。
“啊?”纪珍棠惊住。
“既然喜欢,就都拿了,不过是几件衣裳,当买个高兴。”营业员是个年轻小女生,颇为调皮地歪着头看着她笑,像是在转述什么发言,而后举起手做一个接电话的手势,意思是有人下达过指令了,“钟先生帮你付过钱了已经,我帮你包起来,有没有不合适的码?”
纪珍棠摇着头笑了,她在想象出他讲这番话的神情。
她拎着七八个纸袋往外走的时候,从没觉得有过这样土大款的感觉。就算蓝宝石戴在手上时,也觉得被宠幸的富贵是虚虚的。
只有这些,漂亮裙子,一件又一件,被堆在小电车上时,才有着真飞黄腾达了的错觉。
从前来这种店,一个季度买一件都算是奢侈的频率。
粉白白停在非机动车道,她插入钥匙,余光里装着不远处的一辆门窗紧闭的黑色轿车。
纪珍棠笑着,假装没看到,她骑车往学校的方向去。
后视镜里,轿车缓缓驶来,跟得不远不近,一直维持着不疾不徐的速度。
一朵玫瑰被绑在他的右侧车灯上。很鲜艳,好似在溢香。
到学校大门,纪珍棠从小道开进去,同时,机动车道的闸口抬起。
某人的豪车不费力地跟进校园,徐徐地,追上前面的小蜗牛。
“好久不见。”钟逾白降下车窗,车厢里传来一股很清淡很好闻的,沉香与琥珀交织的气息,如他的声线一样沉冷又温雅。
狭窄的林荫道,她靠路牙骑车,他开在中间,怕碰到她,有意保持了一些距离。
纪珍棠目视前方,不看他,把小车加到快30码:“我不要听寒暄,你下次别这么冷冰冰的。”
钟逾白陪她降到30码,问:“爱听什么?”
她横瞧他一眼,用一种埋怨“怎么还要人教”的眼神瞪道:“正常人应该都会说:宝贝,老婆,我想死你啦,亲亲么么,爱你呀。你呢,只会说好久不见,早日康复,别来无恙,不知道的还以为准备开口谈生意!”
闻言,钟逾白笑了。
他没说什么,指一下玫瑰说:“花是给你的。”
纪珍棠瞥一眼他绑在车灯上的玫瑰,伸长一只手,飞速一扯,“好吧,算你有点人情味。”
低头嗅一嗅,开心地笑起来:“喜欢喜欢,好新鲜。”
钟逾白又随她开了一阵,眼见快到教学楼,他通知般说一声:“我在老地方,等你下课。”
纪珍棠拖长声音嗯了声,把花丢进前面的车筐,说:“下课了,然后做什么?”
钟逾白试想着她这个问题,默了一默,随后说道:“找个房间,看宝贝把新衣服一件一件穿给我看。”
“……”纪珍棠把电车的把手拧到底,一下就远远地飞了出去,嘴里好像还闷闷地嘟哝了一句“老流氓”之类的暗讽。
尽管看不清楚她神色,但不难判断出,小小一颗脑袋已经变成了红烧狮子头。
钟逾白不动声色地笑了一笑,话讲出来怪怪的,看她的反应又觉得很有意思。
第36章 第 36 章
◎她的织梦人◎
她刹住车, 又拎着大包小包回头来找他,把裙子丢他车里,平复好那点被他戏弄的红晕, 神韵娇俏,却有点想掩饰但藏不住的难为情:“你的脑子里是不是总在酝酿一些奇奇怪怪的play?”
“总”这个字,把人想得太坏。钟逾白想笑:“什么play。”
纪珍棠飞快摇头, 说:“我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给你演换装。”
他只说:“没有这个选项。”
“……”她瞠目。
男人莞尔,淡道:“好好听讲,一会见。”
所以说呢,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纪珍棠脑子里念叨着可恶, 往教学楼的电梯里走, 一转头才发现后面跟了几个同班同学,她心一紧, 赶紧把玫瑰掖进自己的背包里。
然而人家根本没有在意她。
出入艺术学院的学生, 能乘上豪车, 从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况且钟逾白今天开的车还算低调, 她老爸也买得起。
这样松一口气地想着,再想把花拿出来,发现玫瑰被折断了一节, 正失落, 电梯里两个女生的闲聊让她分出神——
“我说论坛怎么打不开了,是不是跟赵斯齐有关?”
“他是被人搞了吗?我说我之前就隐隐约约感觉他好运到头了。”
闻言, 纪珍棠看过去一眼。
“赵斯齐怎么了?”她顺势加入八卦。
女生甲说:“你不知道吗?他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