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心头轻轻颤了颤，忍不住问：“所以，那天玩游戏你是故意……帮我的？”

周珩隐约想起那天在酒席上的场景。

过了几秒，他轻轻扬了扬眉，偏头视线停在她脸上，慢悠悠出声：“没办法，我这人呢就是护短，见不得别人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前女友。”

直到这一刻，沈絮内心当初刚刚萌生就被狠狠打消的那个念头，终于得到了印证。

当初她不是没这么想过。

与此同时，她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一双精致的杏眼里蕴着雾气：“那……那个时候我们有好几次机会见面，你怎么不说。”

“说什么？”

男人抬眸静静注释着她：“说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掉你，说我认出你的笔迹就想方设法地想要见你，还是说就算是以为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卑劣地把你抢回来。”

房间里一片静谧，男人低沉落寞的嗓音格外清晰。

顿了顿。

周珩低低地叹了口气，垂眸看着她说：“沈絮，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一刻，时间仿佛慢慢被拉长，沈絮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喉咙紧得难受。

半晌，她才哽咽着张了张嘴，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周珩，对不起。”

那个时候。

她以为，他是恨他的。

但她错了。

她错在自以为是为他好，却从来没有问过周珩的想法，就自私地替他做了决定，才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

也让他们饱受煎熬地错过了整整六年。

想到这，沈絮泣不成声。

自和好之后周珩其实一直有意避开类似的话题，今天是他没控制住情绪。

他低低地轻叹了声，伸手把人拉过来抱在腿上，伸手小心翼翼地帮沈絮擦干脸上的眼泪。

“别哭了，都已经过去了。”

顿了顿，他喉结用力滚了滚：“而且，就算是你觉得自责，不是也已经付出过代价了么。”

“什么？”沈絮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周珩垂眸，声线低沉清冽：“你弟弟来找过我。”

他原本不想说的。

闻言，沈絮神色微怔：“什么时候？”

“一两个月前，具体哪一天记不清楚了。”

沈絮眼睫轻轻颤了颤。

她抿了抿唇，好像懂了周珩说的“代价”是什么了。

一时突然有些说不出话。

空气静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才重新响起男人低沉喑哑、甚至有些颤抖的声音：“现在，还在吃药吗？”

沈絮吸了吸鼻子：“没有了，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嗯。”

男人喉结轻轻滚了下，顿了几秒，他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这事儿，我们算扯平了。”

“扯平了？”

沈絮神色微动，蕴着雾气得眼睛看着他。

周珩点了下头：“对，扯平了。”

“你当初始乱终弃的行为虽然十分可恨，但你也因此愧疚自责到生病的程度，所以我们扯平了。”

沈絮眼睫轻轻颤了颤，没说话，像是在消化。

周珩：“我原谅你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再愧疚自责，或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的已经还完了，听见了吗？”

沈絮眼眶发热，怔怔的点了两下头。

男人勾唇笑了下，伸手帮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可不准再哭了啊。”

沈絮吸了吸鼻子，点头用力“嗯”了一声。

见状，周珩忍不住轻笑，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沈絮突然开口道：“不对！”

“没扯平！”

周珩抬眸看过去：“什么？”

沈絮刚刚才收拾好的情绪又一次决堤。

她哭得一抽一抽地：“没扯平！付温年说你的腿都被子弹打伤了，差一点就不能开赛车了！”

“……”

周珩脑仁儿突突直跳，气得不行：“明天我就找付温年算账去！”

他好不容易哄好了！

“别……”

沈絮连忙拦住他，一边吸鼻子一边说：“你别怪他，我其实很感谢他，要不是他告诉我这些，我现在肯定还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后面，说不定还会继续伤害你。”

她斩钉截铁道：“你不仅不能怪他，还要感谢他！”

周珩被她的模样逗笑，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行，不怪他，等咱俩结婚让他坐主桌行了吧？”

“还有你弟，都坐主桌。”

沈絮用力点了一下头：“行！”

周珩哭笑不得：“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运气好没什么事，不仅能开赛车，还能拿冠军给你看，多好。”

沈絮没说话，依旧在哭。

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