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无笙面带浅笑，看向沈玉奚的目光温软亲昵，“我来接你回家啊。”

“哥哥。”

黯无笙冲沈玉奚温柔的微笑。

沈玉奚打了一个寒颤，无法自控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来自与灵魂深处的排斥与恶心，渗透了他的每一寸血肉。

那是一种没有一丝理性的冰冷的厌恶。

“不……”

沈玉奚摇头，脸上流露出了一点厌恶与细微的害怕。

黯无笙是何其敏感，纵然沈玉奚很快就将那些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掩饰得天衣无缝，可他还是察觉到沈玉奚对他的排斥。

“哥哥……”黯无笙脸色阴沉了一瞬，随即嘴角又挂回先前那副笑意温暖的弧度，他伸出手，目光冰冷：“哥哥，我不是同你说过，外边很危险，不该乱跑的吗？”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沈玉奚感到一种诡异的不安。

似乎事态会变得无法控制，无法挽回……会……

“好了，就算是贪图新鲜，都玩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回家了。”

“哥哥，”黯无笙和缓了声音：“到我这边来。”

沈玉奚差点没喘上气来，在鬼使神差地想要听从黯无笙的话走向他的时候，玄霄拉住了他。

沈玉奚一下子恢复了清醒，紧紧握住玄霄的手，看向黯无笙的眼神满是戒备。

“你在操纵我？”

“哥哥为什么要这样怀疑我的居心？”

黯无笙一脸委屈地辩驳。

“我怎么舍得会对哥哥做这些事情？”

“可你的每一句言语，都带着精神暗示。”沈玉奚冷静地说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表现从来的那般镇静。

黯无笙的神色剧烈地变幻了几下，随后，他轻叹了声，语气里带着一股被质疑的倦意：“不管哥哥信或者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哥哥你好。”

“我……”沈玉奚深吸了一口气，或许黯无笙对他并非是虚情假意地伪装，可他还是本能地畏惧掩藏在无数个为了他好的病态控制，“我不是是非不分的孩童，我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就算我们是兄弟，我与你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无权管制我的行动。”

听到沈玉奚的话，黯无笙起码怔愣了数十个刹那才反应过来，“当然，”他极艰难似的挤出这样一句话来，“我当然不会管制哥哥的行动。”

“所以你看，哥哥你想来魔域，我不是也放你来了吗？”

黯无笙干巴巴地举例，说着说着，他又委屈起来，小心翼翼地提道：“现在，你已经来过魔域了，也是时候回家了啊。”

“……我，我有自己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回去。”沈玉奚再一次被黯无笙的话带了进去，黯无笙的话似乎确实很有道理，他……

不对，什么叫放他来魔域。

沈玉奚艰难地稳住自己有一次被黯无笙动摇的心神：“在我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是不会同你回去的。”

“为什么？”黯无笙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是不是因为他——”

黯无笙的视线触及以保护姿态站在沈玉奚身边的玄霄时，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一抹仇恨厌恶的神色。

“是他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哥哥，你被骗了！”

“他欺骗了你！”

玄霄眉心拢起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黯无笙并不给他说话的时间，他语速极快，咄咄逼人。

“他欺你毫无记忆，李代桃僵，冒充了你的道侣。”

“什么仙尊，不过是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沈玉奚一偏头就能看见玄霄毫无血色的面孔。

玄霄的脸色看起来糟糕得要命。

沈玉奚感觉到玄霄握着他的手一瞬间就失去了温度，变作冰冷僵硬的枯枝，仿佛稍稍一用力，便会破碎。

“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口说无凭，没事，待哥哥见了人证，便不会再怀疑我了。”黯无笙朝着看似空无一物，再无他人的空地招了招手。

沈玉奚拧起眉心，感觉黯无笙是在故弄玄虚。

魔气向两侧散开，沈玉奚身体一震，震惊地看向被黯无笙召来的黑袍剑修。

“……”

沈玉奚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人。

他，他怎么同玄霄长得一模一样？

沈玉奚看着那名黑袍剑修，茫然地想道。

“哥哥大概不记得了，这位是玄天剑宗的清霄剑尊，同你身边的玄霄仙尊是双生兄弟呢。”黯无笙贴心地介绍道。

“也是哥哥你真正的道侣。”

“玄霄仙尊，你说是不是？”

玄霄平静地说道：“是。”

他慢慢将自己的手从沈玉奚手中抽离出来，“我并非你的道侣，我是玄霄，而非清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