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漂亮泥瓦匠(96)
向永福犹豫了一下,接过老伴递来的旱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没有表态。
田媒婆与柳媒婆交换了一个眼神:“咱们坐下来商量商量嘛,彩礼钱都好说,关键是姑娘真不错,又都相中了向北,要不你们先相看相看再说,行不行?”
梁银珍显然也有些意动,轻声开口:“北啊,要不咱先看看?”
向永福从屋檐下扯了两串干红辣椒塞到媒婆手里,客气地说道:“咱们家向北当家,麻烦你们跑这一趟,向北说不找,那就不着急,请回吧。”
等媒婆离开,向永福叹了一口气。
“北啊,你今年十月满二十六,同村常贵、常春兄弟俩家,小时候经常和你打架的两小子,现在他们的娃娃都能打酱油了。我们年纪大了,你就真不想成家吗?”
梁银珍也劝儿子:“你要是喜欢文化人,刚才媒婆说的老师不是很好吗?你可不能当了点官就迷了眼,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回到家中的向北明显很放松,坐在竹椅上,靠着椅背伸长腿,一副慵懒模样,浅浅一笑:“妈,我心里有数。”
向永福是个勤快憨厚人,平时除了吃口旱烟,没什么爱好。秀峰山土地贫瘠,就适合种玉米、土豆,还有……烟叶,他抽的旱烟就是自家种的。
听到儿子说心里有数,向永福憨憨一笑:“有数就好,有数就好。你十六岁当兵,这么多年不在家,我和你妈白天晚上都揪着心咧。现在回了家,天天能看到你,满足了……”
听向永福说到这个,梁银珍的眼圈便红了,撩起围裙擦拭眼角的泪水:“我和你爸每天提心吊胆,就怕你打仗出点什么事。人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结不结婚、生不生子,妈不强求。”
向北听到父母半点不勉强自己,双手交叠置于脑后,抬头看着屋顶那一片亮瓦。傍晚阳光透过这一片明瓦投射进来,映出橙色光芒,仿佛陶南风那一双眼睛,流光溢彩。
他认真地看着那一片瓦,嘴角渐渐上扬,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放心吧……”
至于让父母放心什么,向北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心里藏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个子高挑、漂亮能干、善良勇敢、单纯大方,她力气很大,她不爱说话,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她有文化、有抱负、有理想,她懂建筑、会盖房、会修路,她不会困在秀峰山农场这一方天地,她会走得很高、很远。
炸山的那一幕在眼前闪过。她踩在自己肩头,纤细胳膊挥舞着铁锤,却有千钧之力,仿佛神灵一般。
如果能够成为托起她闪光的那个人,即使被踩在她脚下,自己也甘之如饴。
她在农场一天,就护她一天周全。
守在她身边,看着她不断地向上,一直走到自己够不着的地方。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远离?想到这里,向北目光变得坚毅:若是舍不得,那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更有力!
到了晚上,向永福看到老伴从床脚樟木箱最底层翻出一个红布包,脸色就变了:“银珍啊,你把这个拿出来做什么?”
梁银珍抬手摩挲着红布包,眼中带着深深的怀念:“你说咱们家北,到底像谁?”
向永福摇了摇头,声音变得很低很低:“像他亲妈吧。”
梁银珍将红布包紧紧贴在胸口,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我那妹子,也是个胸有成算的,不让她干革命,她非要去。偏偏连革命成功那一天都没有看到,只拼了命送回来这么个宝贝。”
向永福走到她跟前,搂过她肩膀,安慰道:“不要去想了,现在已经是新中国,反动派已经被打倒,咱们家向北长到这么大,还当了兵,我们对得起革命咧……”
梁银珍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妹子干革命,死了;妹夫干革命,没了音讯;咱家向南跟着他小姨,才十六岁就被杀了,人人说他是慷慨赴死,可是我心里痛!
妹子还我一个向北,可我还是硬着心肠送他当了兵,差点死在战场上,我这心啊……我只想守着向北,看着他高高兴兴活着就行,我不想当官,也不想发财,我只想看娃娃活着!”
向永福抬手帮她拭泪,轻声道:“你莫吵醒了娃,现在都好起来了,咱不搞革命,咱就在这向家坪种地。这里谁都不知道我们的过去,不用怕、不用怕。”
作者有话说:
《飞翔》这首小诗是我的闲来之笔,大家看着玩儿。
向北的身世会在后面揭晓,现在还不到时候~
第31章 穿书
修路队日夜奋战, 一丝也不敢懈怠。
道路从山上开始一点点向山下推进,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五里路,修路队队员们一个个主动加班, 延长工作时间, 恨不得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