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他，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渴望着和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人亲近，又羞怯得无法直视闻濯的双眼。

“可以接吻吗？”简未然听到身后的闻濯轻轻问道。

懵里懵懂的简未然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闻濯询问了他怎样的事情，本就熟透的脸庞霎时烫得异常，手足无措地结巴说道：“这、这种事情……哪、哪有问、问的啊！唔——”

简未然闷哼一声，瞪大了眼，清晰地看见闻濯纤长浓密的睫毛，近在咫尺。

——他们接吻了！

当感受到闻濯拥抱紧他的力道，肆无忌惮闯入他唇齿中的舌尖，简未然总算意识到，闻濯吻了他！

他的大脑在一瞬之间停止了思考，双腿也酸软得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只能伸出双臂，攀环在闻濯的颈项，闭上眼睛，被动又笨拙地回应着闻濯的予取予求。

看样子，他已经忘记了该如何接吻，幸好，闻濯都记得。

他生疏的动作，甚至记不得该怎样呼吸，直到闻濯放开他，他才气喘吁吁地呼吸着空气，一双湿润的桃花眼向上挑起，瞅着闻濯似笑非笑的唇角，含羞带嗔。

闻濯抬手替他擦拭掉残留在唇角的银丝，哑声低语：“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

简未然还有些茫然不知所以，闻濯说什么，他就顺着问了下去：“那是什么时候？”

“十二岁，你刚上初一。”闻濯的眉眼上都浮现出怀念的神色，指腹缱绻地摩挲着简未然红润的嘴唇和细腻的脸颊，温柔地轻笑道：“那个时候的信息科技比现在差太远了，我每天都悄悄跑到租书店，躲在书架下偷偷翻看色丨情小说，看了一个月，才自认掌握了接吻的方法，鼓起勇气吻了你，结果……现在想起来，那次我真是吻得杂乱无章，因为碰到你嘴唇那一刻，我脑子就一片空白了，还好，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本能地回应我，只是不小心把我嘴唇咬破了，自己又慌慌张张地哭了起来。”

那个仿佛废旧照片泛黄打皱的年代，在闻濯低哑的言语中，又重新展现在简未然眼前。

简未然有些发窘，咬着下唇，别开了视线，然后嚅嗫着轻喃道：“什么……本能……不对，你那时还是小孩子……怎么可以看那种书……”

“未然。”闻濯突然郑重其事地喊了简未然一声，微微弯下腰，与简未然平视，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还没有告诉你，一直以来，我很想你。”

简未然抬起眼眸，水雾徐徐氤氲，他微微颤动的眼睫，煽坠了一滴泪珠，良久后，他哽咽又坚定地回道：“我也是。”

这一次，他们的双唇，在不知不觉中，又交缠到了一起……

“未然，天黑后我们回幽冥，就可以做手术了。”慕无声突然推开酒窖的门，话音未落，注意到闻濯和简未然亲昵的举动，愣了愣，赶紧又退了出去。

逐流跟在慕无声身后，即使没有亲眼看到酒窖里的激烈场面，也能从慕无声无法克制的脸红中，猜出一二，于是，他调侃道：“处长大人，你好歹也是结过婚的人，不至于羞成这样吧？”

“你给我闭嘴！”慕无声自以为凶狠地瞪了逐流一眼，只是眼眸中的惊慌和青涩，致使这个眼神毫无威慑力。

简未然同样发现了慕无声。

在慕无声退出酒窖时，他也匆忙地推开了闻濯，只是还来不及出声，慕无声已经重新合上了门。

闻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简未然的羞赧，若无其事地调笑：“总觉得，自己像是你和慕先生之间的第三者。”

“才不是这样！”简未然转过头，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开，双眼中的惊诧也显而易见，他似是辩驳、又像是解释地说道：“无声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但被看到这种事，谁都会不好意思的吧！”

“你别当真。”闻濯伸手揉了揉简未然柔软的碎发，然后环住他的肩膀，一脸宠溺地将他搂进自己怀里，用下巴蹭着他的头顶，闷声闷气地坦白：“但我缺席你生活的那些年岁，都是他陪在你身边，请允许我为这件事小心眼地吃醋。”

简未然将脸埋进闻濯的颈窝，唇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上扬的弧度。

这时候，酒窖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逐流双手抱臂靠在门框，注视着抱在一起的闻濯和简未然，笑脸看上去依然玩世不恭，“看来我没留够时间，还是不小心打扰到你们卿卿我我了。”

“没、没有……”简未然从闻濯怀里钻了出来，脑袋尽可能地埋到最低的程度，声若蚊蝇。

逐流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慢条斯理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替处长大人和你说一声，回去就准备手术，你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虽然是小手术，但全部记忆回到脑子里会造成混乱，你需要足够的精力去理清楚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