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患未然(22)
“怎么回事,吵得那么厉害,不是前不久才买了新房吗?”玫瑰转过身,扶住因为怒火而脸色绯红的张和宜,柔声问道。
张和宜还记得玫瑰,毕竟他记性不算差,在“好事多房”所购买的是他到幽冥后的首套房,就算当时替他办理业务的顾问是简未然,但玫瑰作为简未然的直系上司,也参与到了交易中来,与张和宜有所接触,勉强算得上半个朋友,于是他将玫瑰拉到一边,强压下心中的忿忿,对玫瑰说道:“我和罗新准备离婚了,本来谈得好好的,他却突然反悔不离了,如果我强行要离,他就不承认房子有我的份,让我净身出户。”
玫瑰深知在幽冥购得一套住房的重要性,要是张和宜净身出户,之后的日子一定相当难捱,但与张和宜接洽的是简未然而非他,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弄不明白,只好又问:“净身出户?难道房产证上没有写你的名字吗?”
“写了,可是,哎。”张和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头瞪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发呆的罗新,才继续说道:“这事说起来,也是我天真得愚蠢,太过相信他了。当初我们买房时,是罗新付的全款,但其实那全是我的钱,只是我把钱分批次转到了以罗新名义开户的银行卡上。我能提供转账的流水记录,却不能证明这些钱用在了买房上,但罗新不同,他可以证明他全款购房,按照条例规定,就算有我的名字,这套房也该全部属于他,只要他不愿意,我一个厕所都别想分到。”
“那……那有什么别的办法吗?”玫瑰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有心帮可怜的张和宜一把,却想不出好的主意。
“遇见你之前,我也死心了,大不了就凑合着过下去,但刚才,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张和宜眼眸一亮,再次确认罗新还站得远远的,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才压低声音,凑到玫瑰耳边说:“我记得当初我和罗新看房时,在简未然面前提了好几次是我出钱买房的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能为我出庭作证。”
简未然听完了玫瑰讲述的来龙去脉,再看了看坐在一旁柔弱又漂亮的张和宜,当即答应下来:“这件事我可以作证!没问题!”
张和宜喜出望外,起身握住简未然的右手,连连向简未然表示感谢,一双勾人的长眼,眼看着就要蓄满泪水。
“你……你别哭,出庭作证这件事,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食言的。”简未然慌乱地用空闲的左手扯了两张纸巾,笨手笨脚地替张和宜擦了擦溢出眼角的眼泪。
他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偏偏玫瑰又急着去和商明修度婚假,讲完了事情就溜走了,把善后工作全部留给了简未然。
“我只是太感动了。”张和宜放开简未然,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对简未然微微一笑道:“到幽冥之后,我独自漂泊无依,一直有着强烈的无助感,这是第一次,让我打心底感受到了安全和可靠。”
简未然在幽冥十年,虽然没有对谁产生过好感,但面对着张和宜那张漂亮的脸,再听到他嫣红双唇开合后所吐露的赞许话语,简未然心中的羞怯和飘飘然,都产生得是如此的情不自禁。
安抚好了张和宜的情绪,趁着张和宜去给律师打电话的空档,简未然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准备过一会儿就去现世完成自己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可事与愿违的是,同律师讲完电话的张和宜,惨白着一张脸回了办公室,一见到简未然,就扑到他怀里,焦急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啊?”
错愕的简未然机械地抬起手臂,一边抚摸着张和宜单薄的背脊,一边问:“怎么了,律师说了什么吗?”
“我刚才和律师通过电话了,他告诉我,只有你出庭作证是不够的,没有更直接的证据,证明那套房是我的财产。”张和宜抬起头,被他紧咬住的下唇已经褪去了血色,但雪白的齿尖下,却隐隐有了几丝鲜红。
“你别急,别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简未然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但现在的首要之急,是制止张和宜的自残行为。
“还能有什么办法。”张和宜霎时如同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双目无神地低声喃喃:“还能有什么办法……那是我的全部积蓄了……难道要我白白送给罗新吗……”
简未然给他冲了一杯温热的果汁,递到他手上,看他轻啜了两口,稍稍缓过神来了一些后,才问:“为什么要离婚呢?相识相伴也不容易,如果只是一场误会的话,双方坐下来好好解释一下吧,一定可以和好如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