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春天更绿,比夏天还明媚(21)
周与森走到谢景聿身旁,双手搭在栏杆上,表情居然罕见的很郁闷。
他平常大大咧咧的,神经粗的可以在上面开车,谢景聿稀奇,想到他刚才和林粟走在一起,轻嗤了下,问:“踢到铁板了?”
周与森挠了下头,把林粟刚才说不交朋友的话复述了一遍,谢景聿听完就明白了——他傍晚说的话起作用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周与森问的有些伤心。
谢景聿淡然回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喜欢交朋友。”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周与森抱怨了句:“当初和你熟起来费老劲了,要不是你球打得不错,我才懒得搭理你。”
“终于肯承认我的球打得不错了?”谢景聿似笑非笑地说。
“也就那样,和我比还是差点。”周与森得意洋洋的,他看着谢景聿,突然又恢复了活力,乐观道:“连你这样的大冰块我都能焐化,林粟肯定比你好相处。”
谢景聿听到周与森把自己和林粟拿来对比,眉头微紧,正想提醒周与森离林粟远点,免得之后遭人利用,但见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便作罢。
周与森这人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林粟就像是白茅、香蒲这类植物,兴许他要被割几回手才能明白,不要去招惹她。
有些人天生就混得开,周与森就是这样的人。
开学不过几天,在许多人尚且不能认全班上同学的脸时,他就凭借阳光的外貌,开朗的性格让班主任赞赏有加,让全班的人都对他印象深刻。
周与森无疑是四班的风云人物,这样一个阳光大男孩,主动和林粟这样孤僻到不合群的女生讲话,自然会引发班上人的讨论。
晚上林粟回到宿舍,洗了澡晾好衣服后就坐在桌前继续做卷子。
李乐音吹完头发,在凳子上坐下,拿了镜子摆正后就开始往脸上抹东西。她搽着脸,余光瞟了下林粟,突然开口问:“你和周与森以前认识?”
林粟正在计算一道数学题,听到李乐音的话,摇了下头算是回答。
“不认识他为什么找你?”李乐音扫了眼林粟的卷子,“还教你做题。”
“之前他和我一起送圆圆去医务室,说过两句话。”林粟敷衍了句。
“就说了两句话,他就挑你去走分列式?”李乐音看着镜子,语气不太高兴,“明明班上还有更适合走分列式的。”
林粟知道李乐音对不能进分列式方阵的事耿耿于怀,就不接话,让她自个儿在一旁生闷气。
“隔壁寝的人说前几天看到你和周与森、谢景聿还有许苑一起吃饭,是真的吗?”本以为没人接茬,李乐音就会消停,可她并不打算让林粟安心做题,又开了口。
周宛拿着换洗衣物正打算去洗澡,闻言停下脚步,看向林粟惊讶地问:“你和谢景聿一起吃饭了?”
林粟写算式的笔一顿,平静地点了下头。
“你怎么会……”周宛问的迟疑。
林粟说:“有空位就坐了。”
林粟没说是周与森喊自己过去的,那样会引发更多不必要的联想,而事实上他们的确不熟。
“林粟,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想和谢景聿他们搞好关系?”李乐音瞟了林粟一眼,话里带刺。
“没有。”
“那你这么积极。”李乐音嗤笑了声,似乎是在嘲笑林粟的不自量力,“你和他们不是一类人,玩不到一块去的。”
林粟转过头,眼睛不避不闪地看着李乐音,面无表情地问:“那你又是哪一类人?”
“我……反正我和你也不一样。”李乐音在林粟的注视下有些心虚,却仍是梗着脖子说:“我说的是事实,我妈说了,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的,你别不信。”
“我想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什么是现实。”林粟冷声道。
早在别人还在无忧无虑的象牙塔里时,她就接触到了这个世界丑陋的一面,现实是怎么样的,她不需要别人来教。
寝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周宛的目光在林粟和李乐音身上转了圈,调和道:“什么现实不现实的,我们现在要面对的现实就是明天的拉练怎么办?”
孙圆圆啃着鸡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马上愁眉苦脸地附和道:“是啊,走到污水处理厂,差不多有十公里呢。”
周宛:“那么远,我怕我坚持不到终点。”
周宛和孙圆圆一唱一和的,总算是将话题岔开了。
李乐音没在林粟那儿讨到好,抹完脸把镜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搁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去哪个寝室串门了。
周宛见状,拿着衣服洗澡去了,孙圆圆继续啃着鸡架。
林粟低头想接着做卷子,但思路被打断了就很难续上,她的心思不再集中,不受控制地往别的地方发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