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罹凝寒+番外(57)

作者:半知半解

桌上他们又说起那位名叫阿卯的药郎,江浮白才知道他不是东陶泽的人,是几年前才住到这边来的。他以贩药为生,天赋异禀,对四周的山山水水都很熟悉,偶尔也有熟客来托他带着去寻些药材。

九居安偶然在附近的一座岛上和他相识,那之后便常来找阿卯买药。

“这趟出去是往东边去的,说是要个两三日,今日刚走。”

三哥和他很熟,两家也住得近,从前灵儿被蛇咬了就是阿卯拿出药材救了她的命。阿卯总是一个人,在岛上的时候三哥常把他喊到家里一起吃饭,灵儿也喜欢粘着他。

九居安:“无妨,我在他家等两日。”

三哥:“好,要是有什么不足的便到我家来拿,我媳妇在家的。”

“好。”

吃完饭,九居安带着江浮白来到阿卯的屋子。屋子不大,小小两间,一间住人,一间堆放着药材,为着通风墙壁上都掏了洞,外面还搭了一个棚子晾着药材没收。

九居安显然不是头一回来,熟识地将药材收进屋子里,又打开门,摸索着在架子上找到蜡烛。

“这地方就一张床榻,我找两张毯子出来,打地铺吧。”

江浮白进门一瞧,屋子确实不大,贴墙两个架子,正中摆着一张桌子和两个小凳子,剩下的便是那张不算大的床榻。九居安翻箱倒柜地从边上放着药材的屋子里抱来两张毡毯,地上铺了些稻草,再降毡毯铺上上去。这样子实在是和扶桑阁风流倜傥的居安先生不大相同,江浮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九居安吃惊地回头看他:“连着几日了,江公子可算笑了。”

“这是何意?”江浮白疑惑,又道,“我今日对着灵儿和她爹娘分明也笑了。”

九居安铺好毡毯,也不脱靴子,直接滚了上去,枕着胳膊道:“我在扶桑阁长大,自小见过看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连笑得是否真心都看不出来也白活那么大了。”

江浮白撩起袍子盘腿坐下,没有再说话。

九居安侧着身子,支着脑袋看他:“说真的,你是怎么看季公子的?”

闻言,江浮白一顿,思索片刻才缓缓道来:“少年心性,喜怒不定,偶尔有些孩子气但做事很有章法。”

九居安:“就这些?”

江浮白点点头。

显然,这并不是九居安想问的,也不是他想象中的答案。那季沉实在是深不可测,虽自称季家公子,但身手见识已经比他和燕无痕还要好。十方境中交手,他竟然完全试不出季沉的身手,而他那倒霉兄长竟也丝毫没有追究季沉的搅局。反倒是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去,还对季沉的事缄口不言,甚至在季沉离开后还想找借口把江浮白留下。

在那个时候,他便知道季沉此人只怕非同寻常。

燕无痕确实喜爱珍奇,又对高人术士颇为推崇,但他也很懂得明哲保身。

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竟然愿意帮季沉照看江浮白,这种麻烦又矫情的事情,他可从来不愿意沾染。

九居安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问江浮白:“那江公子可心悦他?”

江浮白:“心悦?”

“哦?不是吗?”九居安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当日,十方境阵法出事,江公子不惜暴露修为强行破阵,后来又不顾安危闯入阵中救人。我以为,江公子与季公子情投意合,才会这般舍命相助的。”

江浮白越发疑惑,亲友之情他尚不解,男女之情于他更是一片空白。他救季沉并未想那么多,事出紧急,他知道季沉遇险时便入阵了。出阵后,季沉对他做的事他也不曾细想,只觉得季沉有些不安,现在九居安问起,他却不知他和季沉之间到底算是什么。

浮世众生万千,男女相悦不过是情之万一,本就只是阴阳自然而已。

但季沉与他又该如何算呢?

江浮白微微蹙眉,将九居安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强行破阵,舍命相救便是情投意合吗?”

九居安思忖后明白过来:“也······也不能这么说,是我鲁莽了,素日口无遮拦惯了,江公子若无此心就当我是胡说八道的。”

说完,九居安翻了个身睡过去,而江浮白却因为他胡说八道牵连出的情思难以成眠。

次日清晨,天光才从门缝渗入,江浮白便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听起来像是三哥和灵儿。江浮白起身去开门,果然看见三哥抱着灵儿跑过来,小姑娘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布条,满脸惊恐。

“江公子!居安大夫呢?”

“在这儿,怎么了?”九居安也被吵醒了,坐在毡毯上,搓了搓眼睛。

三哥将灵儿手中的布条拿给他看,慌张道:“早上有人从东边的小岛上回来,说是看见了阿卯的船,船被砸坏了一半,这是······这是他昨日穿的衣裳······沾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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