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罹凝寒+番外(204)

作者:半知半解

江浮白见了似乎也喜欢,正要出门去买就见那卖糖葫芦的货郎扛着草把经过。

也是不凑巧,方才还出太阳,陡然就开始飘雨,几步路,豆大的就开始往地上砸。那卖糖葫芦的年轻货郎两边一看,走进了施粥的粥棚,将草把靠在桌边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大油纸往草把上盖。

这时,江浮白才发现这年轻货郎只有一只胳膊。

“这雨瞧着要下一会儿,进来躲躲雨吧。”江浮白出声招呼他进来,身后探出三个脑袋,其中一个半大小子正拿着从他那儿买的糖葫芦吃。

货郎却憨厚一笑:“不了不了,我借您这粥棚躲躲就行。”

粥棚里的伙计也早就盖好了锅,蹿进酒馆中,那货郎也实诚太过,站在靠外面的地方,鞋子和裤脚没一会儿就被雨水打湿了。

江浮白想了想,笑道:“我也想买串糖葫芦吃,这样,一串糖葫芦换一盏热酒,你进来喝,怎么样?”

货郎知道他这是好心,没有再推脱,扛着草把进去,进门前在门槛外仅剩的最后一片干地儿上跺了跺脚,抖落身上的雨。进门后,麦冬很快捧着酒过来,那货郎二话不说拔下一支糖葫芦递给他,又递一支给江浮白。

“我知道您的酒馆,也知道多少钱一盏酒,换一串是我太占便宜。”货郎笑得诚恳,江浮白便冲麦冬点点头,自己也接过了糖葫芦。

本该是秋雨细如丝,今日却偏偏瓢泼一般。

货郎见江浮白仔仔细细地吃着糖葫芦,几个半大小子也坐得规矩,枯坐无趣,他便说起自己做买卖的事儿,也说些奇怪的见闻。天冬麦冬听得认真,燕白术本就是出身扶桑阁那种地方,见识本就比旁人多,但他被教养德极好,也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这门手艺是从他父亲那里传下来的,不能富贵只够温饱。他年少时心高气傲,想着去外面闯些名堂出来再衣锦还乡,而不是守着这么个小手艺过一辈子。但是后来上山遇上巨石坠落,父亲为了救他丧命,他自己虽捡了一条命却断了手臂。母亲为了给他治病日日劳作,没几年伤了眼睛,很快就随着他父亲去了。

“我想着,这是命,爹娘养我一场,我想守住家里的手艺和老房子,到如今也三十了,总归不想离开镇子的。”货郎说这话时面上倒无愁苦之色,反倒一片坦然,江浮白知道他必然是个心里剔透豁达的人。

雨停了,货郎告辞离开,但是从那之后他也成了常客,他给江浮白糖葫芦却不肯收钱,江浮白便换了法子教他写字看账,若是遇上天气不好便让他进门歇脚。

货郎唤作阿平,姓季,江浮白知道他名字时特意又问了一遍他姓什么,阿平拿着笔在纸上尽力平稳地写了一遍,江浮白看清楚之后突然一笑。

于是,阿平最先写好的两个字便是自己的名字。

很快,又一年过去,冬日里大雪封门,江浮白喊了阿平到酒馆里一起过年,燕白术已经想好开春后离开平安镇去更远的地方游历。天冬很想跟着去,江浮白问了白术,白术并不介意再带上一个天冬,于是麦冬开始给他准备衣裳和行囊,将攒下来的钱都给了弟弟。

江浮白问他:“你不想出去看看嘛?”

麦冬说:“我更想跟着您学酿酒的手艺,即便骨肉也难免分离,天冬想跟着白术,我想留在这里。”

江浮白点点头,在天冬的行李中多塞了一袋铜钱。

冬去春来,到了第八个年头。

柳枝尚未冒出新芽,江上渡口再开时,燕白术带着天冬踏上了游历的路。一个月后,天冬写了信回来,告诉哥哥和江浮白自己想跟着燕白术学医术,信里还夹着几枚铜板,说是他头一次帮人包扎赚的。

麦冬写了回信送去驿站,回来时却发现街角出了乱子,他挤进人群里看了一眼然后连忙跑回去找江浮白。

“老板!老板!阿平哥在街角被人打了,头都打破了!”麦冬跑进门,气都来不及喘匀就大喊出声。

江浮白在二楼自己的房里,闻言干脆从靠街的窗户翻了出去,一道白影落在酒馆门口,飞速朝街角跑去。麦冬还没见过江浮白出手,本还在担忧自家老板瞧着瘦削文气也不知能不能打得过,没想到江浮白直接从二楼飞下来了。

这下肯定打得过!

街角那边围着一群人,江浮白冲进去的时候众人还围着,他足尖一点纵身一跃便跳了进去。江浮白一振袖,借着袍袖遮掩结印起阵,双手向前一推便将那几个对着阿平不依不饶的混混打了出去。

“哎哟!”

“豁!”

众人看都没看清,直到人摔出来才发觉出手的是酒馆的江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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