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罹凝寒+番外(202)

作者:半知半解

他们初遇的地方。

到镇上后,江浮白去寻从前落脚的那家客栈,到了地方却见客栈门户紧闭,门上贴了字,老板家中突遭变故,正在贱卖这间客栈。

江浮白问了对面茶棚的老板才知道,原来是这家老板老家遭了水灾,家中十几口人,只剩下老母和襁褓中的孩子幸存。老板实在无法只得卖了这客栈,养活家里老小。

“世道艰难,造化弄人啊·····”茶棚老板在客栈对面做了十年生意,与客栈老板有些交情,不忍唏嘘道。

江浮白喝了半盏茶,抬头问老板:“您可知道客栈老板如今住在何处?我想买这家客栈。”

两个月后,正好是立冬那日,平安镇上少了一家客栈,多了一家新开的小酒馆——当浮一白。

这酒馆名字起得很是风雅,卖的酒也滋味独特,奇怪的是只卖一种。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生得暖玉一般,不知来历,不知姓名,只知他姓江,说话待人都十足客气。

有科举不第的过路书生慕名而来,喝了两盏酒之后泪如雨下,那种叫“浮沉”的酒 不烈不厚,可浅淡的滋味却叫人不禁想起许多遗憾来。

那书生大醉一场,写下一首诗相赠,佳话流传,越来越多的客人慕名而来。

到了下雪的时候,酒馆门口突然支起了一个粥棚,每日施粥两锅,接济贫民乞丐,流民孤儿。

江南虽是鱼米之乡,但吃不上饭的也不少,一到冬日路上冻死在街角的也不少。酒馆的老板做善事,甚至还允许无家可归的孤儿在店里过夜,不至于晚上冻死在街头或破庙里。

因为浮沉这种酒风雅有余,实用却不足,越是到冬日,行商劳力便更爱辣嗓子暖身子的烈酒。隆冬时节,酒馆中的生意没了深秋初冬那般的热烈,时常连客都坐不满,老板为了施粥还雇了两个十五六的孤儿做帮工,账本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入不敷出。

一两个月过去,深冬寒雪,街上人都少了,酒馆外的施粥始终不停,镇子上的人都奇怪这酒馆赚得也不多,老板怎的还往外送钱。

有人去问,那年轻的老板只是浅笑:“我在此处等故人归来,他从前过得不顺,施粥是为他祈福,望他平安顺遂。”

老板一袭单薄的白衣长袍,看着雪浅笑,那姿态瞧着却莫名令人鼻酸。

后来,也不知是老板自己说的还是有人瞧出来的,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了老板其实是个道士,且是个会画符算命,祛邪除祟的道士。镇上的富家遇上些不寻常的事便会请他去瞧瞧,完事后要给酬劳他却不肯收,于是大家或是去酒馆里买救,或是在粥棚上捐钱捐米。

这么一家只卖一种酒还入不敷出的小酒馆竟也红火起来,粥棚就这样长在酒馆外,从冬到春,又从春到冬。

当初雇的两个少年长大、成年、娶妻、生子,江浮白助他们成家立业,送他们读书赶考。受他恩惠的贫民与孤儿越来越多,他一边开着酒馆,一边施粥,却看起来像是永不会老去。

转眼七个春秋过去,江浮白在平安镇上的名气越来越大,大到将九居安也招了过来。

春日盛景,九居安肩头站着一只火红的鸟儿踏进酒馆的门,勾唇一笑,颠倒众生:“听闻这里的酒很不错,去告诉你家老板,有故人来访,想要见他一见。”

年轻的小二天冬几乎看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在哥哥麦冬的推搡下回过神来。

他俩是无依无靠的流民,也没有名字,因是冬日到了这里便被江浮白收留,起了麦冬和天冬这两个名字。他俩同年今年十五,但生辰早已记不清了,只知麦冬是哥哥,许是这个缘故麦冬比天冬沉稳些。

天冬磕磕巴巴道:“啊······啊······老板去员外家看诊了······”

麦冬无奈叹气,上前行礼:“公子既是老板故人还请楼上稍坐,瞧着时辰,老板大约一刻钟后也该回来了。”

九居安身后站着的年轻人笑得前仰后合却不敢出声,被九居安瞪了一眼才收住神情,正经回礼道:“那边多谢这位小兄弟了,我家先生最爱酒的,请小兄弟先上一壶吧。”

麦冬笑道:“自然,二位楼上请。”

作者有话说:

小道长醒啦!

(林子里:扑啦啦,鸟都惊得飞了)

啧啧,三七有一把好嗓子······

——

结局靠近ing,我已经可以预想到正文完结时我的小作文能有多长了,想说的话不少啊,又开心又不舍

第九十章 等归人(三)

故人再会,九居安在楼上的窗口看见江浮白从街角步步而来。

他几乎没有变,容貌,气度,还有眉眼间的平和。江浮白还是江浮白,但九居安看到这酒馆的名字,看见招牌上唯一的那一种酒时,他就明白,江浮白依旧在等宁无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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