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罹凝寒+番外(181)
宁桀长眉一挑,第二个无常极乐阵直直向前打去。
在看见箭光的瞬间,他知道,是宁无恕来了。
没了生死印的克制,宁无恕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所以他直接打上来了。在宁无恕出招后,无极真人的箫声也在无常极乐阵即将完整的时刻响起,箫声中蕴含的浑厚灵力将无常极乐阵破开一道缺口,锋芒毕露的长枪便从那缺口中突破,笔直而来。
最后一根藤蔓被枪尖的灵力击碎,宁桀黑袍一动,竟选择避其锋芒。
宁无恕桃花眼中露出难得少年锐气,一边追,一边笑:“如何?偷来的伎俩用不惯吧?”
宁桀没有接话,在退至观月台结界时骤然一停,看一眼江浮白,又回身看向宁无恕,突然问他:“这阵不是大魂星阵,叫什么名字?”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宁无恕与江浮白遥遥对望一眼,然后说出这阵法的名字,“此阵名为盈缺,是他起的。”
“盈缺······盈缺······”宁桀抬手挡下无极真人一击,然后伸手挡在胸前截住了宁无恕刺来的枪尖,“你小时候我也曾教过你,世上唯有强者才能活到最后,可你不记得了。”
枪尖挑开,宁无恕身后再次化出数百箭矢,箭光黑白交错,他眼中却清明一片:“那是你的执念,不是我的。”
刹那间,观云台外的结界在箭矢不断的碰撞下炸开烟花般的亮光,江浮白在地下看着,燕无痕和汪古柏不断加固着结界,全然不在意宁无恕的动作。
被困住的九山魑看傻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毫无疑问是愚蠢的。
可江浮白却道:“不是愚蠢,是信任,我们信他,所以不管他的枪和箭是对准结界还是我们,都有他的理由。”
九山魑不知道江浮白是如何看穿他的心思的,但江浮白这番话对她来说实在是闻所未闻,无界渊的生存便是拼杀,任何人都有可能在背对时下杀手。所以,“信任”这种的东西一开始就需要摒弃,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正是因此,宁桀才会信奉力量,魔族才会选择追随他。
在无界渊,最奢侈的东西一样是力量,一样是信任。
而宁无恕,无界渊牧风台的少主,自小被困在无界渊的魔族。他来绝云山不过短短数月,与这道士相识也才一年,短暂到甚至不够提升一阶修为的时间,他们却拥有了“信任”。
再抬头看宁桀,背后的结界一直被源源不断地灌入灵力加固,身前的宁无恕咄咄逼人,不知何处云头中的箫声也困得他无法脱身。曾经高高在上的牧风台之主,无界渊之王,竟然就这样沦为困兽,在她眼中难以超越的力量就这样被压制得能以反抗。
巍巍高山眨眼倾倒为灰。
在那一瞬,九山魑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的震撼与茫然。
结界外的宁桀也很快发觉这是他们的配合,尤其是宁无恕的主动出击,他与无极真人的远近配合很快就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宁无恕手持长枪,任何疏漏都会以箭矢补上,而无极真人的箫也自始至终一直压制他的术法,一时间宁桀只能勉力用魔气抵御,却无法反击分毫。
同时,他还需要支撑着魔族大军的消耗。
青莲宗的无上菩提与拂云仙洲的剑阵配合,趁着宁桀被压制,汪兕与九居安也带着绝云山的弟子全力出击。一时间,绝云山被魔气笼罩,啸叫厮杀,声声不绝,宛如炼狱。
九居安很快发现那些魔族在消失后并未补齐,并且在没有宁桀驱使的情况下不过一盘散沙,他心念一动,红枭穿云而出,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
观云台上下所有人立刻出手,直取宁桀!
数十数百道灵力纠缠化出的长索打在宁桀身上,捆住他的手脚,无极真人也终于从云头出来,他眼中已有雷电之色,箫声伴着雷鸣越发威严起来。
“呜——”
低沉的箫声压得宁桀难以分神抵抗众人之力,而宁无恕将长枪一甩,双手结印,长枪在宁桀头顶化作乌黑的牢笼,笼罩下来。
江浮白第一次知道,宁无恕的长枪还有封印之效果。
层层重压之下,宁桀第一次露出些微失措,他仰头看着长枪化作的法阵,眼中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比佛莲之力更温和淳厚,却又比佛莲之力更难以抗拒,金光在浓郁魔气之中极为显眼,一如火山喷发时的岩浆,竟生生焚断了宁无恕以长枪作阵眼的阵法。
燕无痕一惊:“这又是哪里偷来的?”
那灵力很是奇怪,竟有些像业火,但佛莲只是半佛,若是她真有这本事当日山门之战只怕不止要折一个殷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