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秋(11)
那处鲜红如浆果,盈盈欲滴,思及方才如真似幻的一幕,季时秋喉咙不自禁发紧。
他肃着脸:“别只问我。”
“唷,”吴虞翘起睫毛,注视他:“对我好奇了?”
季时秋抿起唇。
安静少顷。
“秋,”女人诡异的新昵称将他视线牵回去:“你是不是很想……趁我睡着,再把照片偷走跑掉?”
她一边说笑,一边拿起手机,将它插进了胸口的沟壑里。
季时秋喉结滚动,说出遇见后第一个颇具人味的骂腔:“有病。”
—
接下来一天,他们都会同床共枕。
睡前吴虞惯例要求季时秋抱住自己,季时秋照做,但隔阂并未因此消除。
这点在季时秋的感观里尤为强烈。女人的身体跟她的脸、她的眼没有分别,明明眷念地贴着他,渴求体温,但依旧有种无法侵蚀或溶解的薄凉感。她左胸下面埋着的,仿佛也不是跃动的心脏,而是一枚悄无声息的冰凌。
稍一使力,没准就会被扎穿手心。
白天闲得慌,林姐唤他们去下地。
季时秋在稻浪间帮忙,吴虞则立在田埂上,抱臂旁观,如地主家监工的姨娘。
她白裙子翻飞,像一片揉皱的废纸,又被风展平。
季时秋偶从远处起身瞄见,会觉得,下一次再抬眼,她飘走也不意外。
然而,整个下午,她都钉在原地。
站乏了,就挥手喊季时秋名字,要他把衣服脱给她。
季时秋蹙眉,以为自己听错,歪头确认。
“来啊——”她圈手到唇边,放大音量。
季时秋走回去,停她跟前:“要衣服干什么?”
他在田下,她在埂上,此刻两人的身高间距也被拉小,吴虞几乎能正视他:“我站不动。地上脏,拿来垫着。”
季时秋立刻脱掉上衣,摔她手里,赤膊走回去。
围观的林姐白得便宜,乐不可支。
日暮时分,她笑呵呵起灶台,说今晚不用付餐费,她请客。
女人将剁成块的土鸡倒入铁锅,油花噼啪四溅,辛香溢满了整间屋舍,惹得邻里黄狗溜来门边祟祟探头。
吴虞和季时秋在餐桌相对而坐。
吴虞滑着手机,不时嗒嗒敲两下,专心致志。
季时秋就看那条狗。
狗长得笨头笨脑,又有点鬼精,蓄意要往厨房的方向靠,人一看它,立马不动,人低下头,它就加紧迈开四肢,能走几步是几步。
季时秋跟它玩起了一二三木头人,几回合下来,他不自知地咧唇。
“你会笑啊。”
女人意外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季时秋敛色,不再逗狗。
黄狗逮着时机,一鼓作气冲进厨房,换来林姐尖细的叫骂声。
吴虞按黑手机,翻转到背后,看那个笑意朗朗的小男孩儿。
他们有一样的笑容。
像清亮的弦月,即使下一刻就会被阴云遮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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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评论区有说看不懂,云里雾里的,
可能大家习惯了文案或文章开头就揭晓人物属性,所以会觉得摸不透?
但这篇文就是这样的,男女主的设定会随着剧情展开和关系递进慢慢浮出水面。
另外,怎么还有问这是不是种田文的?
不过想了想,目前是有点那味儿。
第7章 第七片落叶
上山的时间定在傍晚。林姐懂得看天,依据五点多的一场微雨,她断言,明早定会有漂亮的云海。
水泥路面湿漉漉的,季时秋跟着吴虞进隔壁小超市,提前准备上山的补给。
黄毛又在打手游,态度敷衍:“自己拿啊。”
吴虞目不斜视,走去货架间。
季时秋被当做人形购物篮,没一会,手里就揣满小面包,士力架和矿泉水。
眼见大差不差,两人回到柜台前。
黄毛算着钱,偷瞄吴虞身侧高瘦的男人。目及他头上眼熟的黑色鸭舌帽,他一瞬记起什么:“你不是——”
不是前两天杵他店门外的那条“丧家犬”么。
吴虞淡淡接话:“怎么?”
黄毛笑开来,牙缝黑且不齐整,他阴阳怪气:“就是羡慕哈,长得好看到哪都不缺关照。”
季时秋当没听见,要了个塑料袋,撑开来,将吃的喝的挨个收进去。
吴虞看了会他手,又转身钻回货架。
再回来,两听啤酒被随意丢进塑料袋。
季时秋动作一顿:“你上趟山要带这么多水?”
吴虞语调平静:“反正不是我背。”
季时不跟她斗嘴。不想斗,也斗不过,拎上袋子出门。
回到旅社将东西都收拾进吴虞用的背包里,两人正式出门。
吴虞将钥匙抛给林姐,“先帮我收着。”
林姐放下手中编了一半的竹篾篓,双手接住:“好咧,明晚帮你俩带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