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女古代日常(9)
於是他鼻子一摸,任劳任怨的当牛马去,从头到尾没察觉到被自家二姊阴了一回,反而信服了她似是而非的胡话。
“爹、娘,咱们宁小方真是傻大头哩!三言两语就被诓了。”他还能再傻一点吗?害她欺负起来怪心虚的。
周氏笑着往小女儿眉心一点。“瞧你得意的,弟弟是心疼你,真当他是傻的呀!就你气。”
“娘,我是教他应变的能力,以后他出门才不会被骗,瞧我这做姊姊的对他多好,用心良苦。”痛过的小孩才会成长,被骗过的孩子才懂得骗人,人太老实了会吃亏。
“就你这张嘴呀!黑的也说成白的,知理、知槿,天色不早了,赶紧打理打理,至少在天黑前清出能入睡的地方。”总归是个家,得好好的布置布置,也许得住一辈子也说不定。
似乎是宁家五房的天性,不会怨天怨地,没有指责谩骂,他们和其他房头不一样,在他们看来,其他几房既然享受过当初长房收贿得来的银两,那就得理所当然的接受惩罚,再说财去人安乐,这身外之物没什么不能舍去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虽然他们与长房互不往来已久,而且家产皆来自长辈的馈赠和多年积累,可一荣俱荣,一衰俱衰,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兄长们都付出惨痛的代价,五房又岂能独善其身,抹灭曾经的亲缘。
无所求的人安贫乐道,宁锦昌便以身作则教育儿女,身为育人的夫子,他将孩子教得很好,一个个都如他不爱慕虚荣、贪恋富贵,能随遇而安的融入各种变故而不改心志。
宁家五房的风骨如竹,宁折不弯。
“是,娘。”
宁知理、宁知槿从正堂清理起,他们不急着管自己的屋子,先把爹娘的居所理出来再说。
家中变故发生前他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凡事有丫头、小厮代劳,连穿衣、梳头也没做过,可是一朝遭逢家变,两人在艰难中学会了照顾自己,并在一夕长大,成为爹娘最有力的左右手,帮着扶住倾颓的家。
“那我呢?娘,你都没喊到我。”大小眼,宁知秋吃味的撒娇。
“自个儿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吃糕点,你把自己顾好就是帮我们一个大忙。”周氏取笑小女儿的故作姿态,明明什么也做不了还言不由衷,这不是捣乱是什么,她说空话还容易些。
宁知秋一听,喜孜孜的捧着糕点盒子,找了有树荫的梨树底下,坐在突出地面的树根上,一口一口吃着撒上芝麻碎粒的枣泥糕,清风拂面,十分惬意,眼微眯地像只爱困的猫,日头直照,暖呼呼的催人眠……
反观其他几个家人忙着团团转,连汗水都来不及擦,一下子向左邻右舍借扫把、借水桶,一下子又洗窗抹桌的,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很突兀的对比,一边忙得热火朝天,没一刻空闲,一边岁月静好,彷佛最美好的时光凝结在此刻。
“你就看他们蚂蚁似的忙碌?”
耳边传来男子清冷的嗓音,正一脸笑意品嚐美味糕点的宁知秋忽地停下手边的动作,抬头往左右一瞧。
没瞧见人,她又继续放空,漫游在自己的想像力里,曾经当过十年编辑的她,应该也能写出一本扣人心弦的话本吧?
“你良心能安?”
带着讥诮的冷音再度扬起,她放下吃了一半的枣泥糕,似水清眸往上一瞟,一人高的围墙探出一张脸。
对宁知秋而言是一人高,但在其他人眼中顶多只到肩高,双手一攀就能翻过墙,轻而易举。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会专门来找碴吧!这男人的心眼真小,和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计较。
她不过夸他和他的爱驹长得很像——马不知脸长。
“我住在这儿。”面色冷冽的华胜衣脸上毫无表情。
闻言,她讶然的站起身,“你住在流放村里?”
“住了五年。”他刚来那年才十五岁,一度无法适应,整天寻人闹事,打得自个儿一身的伤。
“你被流放?”他不是七品把总吗?
“你很意外?”他冷笑。
“是看不出来,杀人犯往往有一张正人君子的脸孔,说你是盗匪我还比较相信。”会落草为宼多半为环境所逼,养出一股匪气来。
“我像盗匪?”他声一沉。
“觉得被羞辱?”宁知秋眼一挑,旁若无人地又吃起枣泥糕,一口编贝白牙洁如白玉。
他一哼,目光冷冽。“看到自己爹娘忙里忙外,你一点身为子女的自觉都没有吗?”
连她最小的弟弟都懂事的挽起袖子,而她无事人似的置身事外,仿看奢戏的人,众人的忙碌皆与她无关。